再看向不远处的秦岭,群山层叠,极目不尽,天上的白云,包着山峰,神秘莫测。
他不由地发出一声长叹:
“果真天不佑我也?”
谁料到眼看着日头下山,最后一队人马归营,竟是秘密押回一人:
“将军,吾等抓到一人,有可能是细作!”
姜维一听,心头一跳,“细作?”
但见队率呈上来一刀一弓:
“将军,这是从此人的身上收缴上来的兵器。”
姜维接过来定眼一看,眉头就是禁不住地一挑:
“这是……贼子的军中兵器?”
这刀弓的模样已经有些老旧,但姜维当年好歹也是凉州天水参军,一眼就能认出这是魏贼早年军中兵器的样式。
他不由地抬头看向被绑得结结实实,连嘴巴都被封死的细作。
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贼子的细作?
莫不成贼军早就料到吾的行动?
想到这里,他心底就是一沉。
但见那细作却是目光焦急,不断地呜呜叫着,扭动身子,似乎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开,吾有话有问。”
那细作得到说话的机会,不等缓气,就“噗通”瘫在地上,连连叩首,求饶道:
“将军,将军,小人不是细作,不是细作,真的不是细作!”
姜维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但见此人满脸惊恐,衣着褴缕,观之确实不似细作。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回将军,吾等按将军所令,前往南山山脚下查探,谁料到此人藏身于丛林中设置陷阱,若非吾等仔细搜索,就差点被陷阱所伤。”
“冤枉啊,将军,小人冤枉!小人所设的陷阱,本是为捕猎,何敢伤将军麾下虎士?”
“捕猎?”
姜维是何等聪慧之人,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此人话里的重要信息。
但见他扬了扬手里的刀弓,示意道:
“此乃魏贼军中所用兵器,你若只是猎人,又怎么解释这个?”
“再说了,吾这一路过来,从未见过有人烟,你说伱是在捕猎,那你家住何处?”
说着,姜维指了指秦岭,“莫不成,你住在秦岭深山老林中?与世隔绝?”
那人一听,脸色一变,顿时呐呐不敢言。
姜维一看,立刻喝道:
“果然是细作,把他押下去,严刑拷打,定要从他嘴里问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喏!”
谁料到魏军这个细作毫无骨气,还没等军士把他拉起来,他就立刻大呼:
“将军,将军饶命!小人招了,小人招了!”
姜维一挥手,军士会意地把此人又放下。
姜维一抬下巴,示意道:“说吧。”
看到对方趴在地上,嗯哼了几声,眼睛珠子乱转,姜维“嗯?”了一声。
“小人说,小人说,小人叫李六,的确是住在山里……”
话未说完,姜维“咣当”地把刀和弓扔到他面前,厉声喝道:
“还敢狡辩!这兵器,乃是魏贼军中兵器,你道吾不知耶!”
“你若是在深山居住,那我问你,这兵器你是从何而来?”
但见李六身子一颤,有些吱唔地说道:
“是……是小人的先父传下来的……”
姜维凑到他跟前,一字一顿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家的大人,曾在魏贼军中服役,是也不是?”
李六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姜维。
姜维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
“而且,他是个逃兵?”
对方脸上顿时血色褪尽,煞白无比。
姜维看到对方这个神情,心中已是猜到几分,只见他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六:
“如果你当真不是细作,那么你在出现在这附近,恐怕也是住在这附近,若是吾派人分散去寻找,说不定能寻到一些线索……”
“将军,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姜维有如能猜透一切的话语,直接就击溃了李六的心理,他咚咚磕头,“我招,我全招!”
“说!”
“小人,小人的大人,确实曾在魏……魏……”
“魏贼!”
“是,是,是!曾给魏贼当过军卒,那是,那是,”那人努力想了一下,“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小人的先父,乃是关中人士,后来遭到兵乱,举家逃入汉中,岂料魏,魏贼后来攻入汉中,尽迁汉中百姓。”
“小人那时才十三岁,就又跟随先父迁回乡里,谁料还没安顿下来,未有生计,当地官府欺小人全家才回乡里,无着无落,就把小人与大人皆征入军中。”
“吾等父子随军才过函谷关,就传魏贼在南边荆州又遭到败仗,战事吃紧,魏王正在迁都,闹得人心惶惶。”
“当时不少军士私自逃离,小人与先父亦,亦趁乱出逃,藏身于秦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