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切听从将军安排就是。”徽音尽量压低声音说话。
不为别的,她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甜美,别人听起来就觉得嗲,以为自己是故意那般说话。
宇文当见她扶着仆妇丫鬟的手下马车,仪态举止端庄,不敢多看,招呼兵士们守卫好。
进了驿馆之后,徽音则让南妈妈拿了银钱出来请护卫的军士们吃酒吃肉,她则卸下钗环,褪下大衣裳,整个人感觉轻松了一截,脖子也能活动了。
她还梳洗了一番,青州驿馆的饭菜虽然也一般,但好歹也是带着锅气的菜,比在路上吃的点心要好,再好吃的点心都容易吃腻。
这还是她长大之后,头一次出远门呢!听说这间屋子还是驿馆的上房,里间的床褥和席子已经铺好了,徽音却没有睡意,外面这个时候正巧下着小雨,细雨纷纷,她开始翻起平日看的《奏谳书》。
她现在是新娘子,也无法出门,只能看看书打发光阴了。
暮色降临,长史官郭岐山和宇文当正在一处用饭,桌上也不过几道荤菜一碗汤。郭岐山夹了一口腰花,忍不住问道:“青州地界,咱们可要多加小心。”
“嗯,外松内紧,有人不要命,我可不会手软。”宇文当根本不当一回事。
现在青州刺史马奎还没有跟魏王撕破脸,但是此人贪婪,山匪起家,人称青州地界官匪一家。据说只要是路经青州,就是一只狗也不会放过,如今新娘子的嫁妆有财物粮食金帛许多,马家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他们来的时候是风浪甚大,因此才改陆路,这次派宇文当接亲,就是为了保证安全。
郭岐山颔首:“有中郎将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休整两日之后,宇文当趁机也派人出去勘察地形,心中有了底。徽音依旧换上婚服,蒙上盖头上了马车。
青州刺史马奎当然眼红那些钱财,他在青州这个地界,几乎是攻强掳掠,无恶不作。这些名声徽音也略有耳闻,听闻他父亲的军队起初也喜如此,打了胜仗就想抢劫财物,后来是母亲嫁给父亲之后,劝说父亲既要为主动,想真正让别人爱戴,就必须爱民如此,因为郑家非常厚待冀州百姓,郑放才在冀州扎根下来,不会和以前一样,打完一场就跑。
徽音也稍微有些担心,却没想到她们上路时,还有新娘出嫁,听闻是从京中远嫁到吴郡,还是富商之女,陪嫁也是车载不下,奢靡极了。
本来一家也就罢了,两家前后脚,马奎原本还有些怵淮阴王的军队,但立马绝对派手下去干,他还狠狠的道:“若是抢过来了,我重重有赏,若是你们被抓到了,那就自行死了,否则你们的家人……”
什么人招揽什么手下,马奎的手下也都是大胆的亡命之徒,在这乱世,为了一口吃食都能杀人,更何况是那么多金银珠宝。
宇文当一行人继续往前行着,后面的那家新娘也许是见到她们队伍浩浩荡荡,也是跟在树下好纳凉。
只不过,他们再往前行时,那里的一座桥却断了。
探路的军士道:“中郎将,看来我们要走小径了。”
“不,不走小路,小路层林密布,人躲在里面也完全不知晓。让王妃暂且去附近的地藏寺躲雨,我们把这里的桥来修补。”宇文当笑道。
后面的接亲的队伍也愿意一起帮忙,那边的新娘子遂和徽音一起进了地藏寺避雨。寺庙的主持还专门为她们辟出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两位新娘子端坐一旁,妈妈们很快却聊上了。
“我们家姑娘是京城酒坊胡老板的女儿,我们家的酒只贡宫里。”
“原来是御贡胡家,我们家侯爷今年进宫,还赏了酒呢。”
……
“咳咳,胡姑娘,我姓郑,不知你年方几何?”徽音攀谈起来。
胡姑娘笑道:“我今年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