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光线太暗,根本没看清屋里这俩人长什么模样,还以为是唐枫雇来的临时助理,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
白灵筠7岁登台至今,20年的演绎生涯下来,唱尽世间人生百态,演遍千古风流,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无需多言只需一眼。
所以当陈福生和钱二两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衫站在他眼前时,讶异过后是遏制不住的震惊。
陈福生提着一口气,朝钱二挤眼睛。
白老板莫不是把脑子吊坏了?
钱二摇了摇头,经过最初的惊讶,反应倒比陈福生快的多,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了个转。
笑着说道:“想必白老板是受惊过度,一时糊涂了,您可是咱们胜福班的台柱子,这脑子需得清醒呀。”
白灵筠皱了皱眉,再度低头看向身上穿着的衣服。
方才乌漆抹黑的,一打眼身上的紫色长衫,还以为是扮上了一缕麻里的林纽芬,可现在光线一亮,才看清身上穿的并不是戏服。
紫蓝色的盘扣长衫,领口和袖口都绣着一圈金线花纹,衣服料子隐带细闪,触手光滑细腻,是丝织里的上品。
白灵筠不禁打了个哆嗦,这衣料贴在身上实在凉的要命。
感官上的意识一开启,很快便由凉转冷,下半截身子和袖口犹如寒风过境,一阵冷过一阵。
钱二极有眼力见儿,立马扯过八仙椅上的披风披到白灵筠身上。
“可了不得,您这烧还没退呢,快回床上歇着。”一边说一边朝陈福生使眼色。
陈福生带戏班子走南闯北几十年,也不是个榆木脑子,接到钱二的信号,忙上前搭手,铺褥子,捋被子,嘴上不时赔着小心。
“您身子不爽,要不再请胡秀才来瞧瞧?我瞧着昨儿用了他那方子,您这气色可见大好。”
白灵筠脑子一片空白,随着陈福生和钱二的搀扶依靠在了床头上。
白老板,白老板,姓氏后面带老板,也只有旧时代里的下九流是这般叫法。
可那下九流里又分出了三六九等。
一流高台二流吹,三流马戏四流推,五流池子六搓背,七修八配九娼妓。
能被称上一句“老板”的自然不是普通的戏子,那可是京城里头摸爬滚打,咬着牙根咽着血沫子一步步爬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