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啸楼不知来了多久,军大衣披在宽阔的肩膀上,一手插兜,一手的臂弯中夹着大檐帽,正靠在走廊里的墙壁边站着。
屋子里的戴建忠也飞速跑到门口,见沈啸楼缓缓站直身体,锐利的眼神状似无意的飘过来,四目对视,一拍脑瓜门,完球子了!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刀子似的大北风拍打在窗户上劈啪作响。
火炕正中央,一中年大汉抱着一大号铁皮桶,脑袋深埋其中呕的天昏地暗。
“呕——哕——哇——”
副官小李憋着一大口长气,鼓着腮帮子将满满一茶缸水递过去。
董晋鹏虚弱的从铁皮桶里把脑袋拔出来,颤着手接过茶缸咕噜咕噜漱了三四遍,才把嘴里恶心人的怪味冲淡了些许。
“老戴、还、撑、撑得住吗?”
小李回身掀起门帘子,用力深吸一口外面的冷空气,回头语速极快的汇报情况。
“参谋长吐了两桶共二十一气,气色尚可,就是吐的头晕脑胀,刚起身去漱口时摔了一大跟头,脑瓜门碰了个锃亮的大包,眼下已经卧床歇下了。”
语毕,立刻闭上嘴巴,提气入胸,死死憋住,尽量不吸入屋子里浑浊古怪的空气。
董晋鹏一听戴建忠竟然比他吐的还邪乎,撑着炕檐要下地。
“怪我,我连累了老戴,我得去看看他。”
小李见自家司令都吐虚脱了还要往外跑,再顾不得憋气,连忙上前扶住董晋鹏。
“司令,参谋长那边有张营长亲自盯着,楼帅也派了军医过去,您就放心吧。”
董晋鹏手脚发软,气息虚浮,被小李架着一条胳膊斜斜歪歪的靠在火炕边上,长久的低头呕吐致使他眼眶发红,眼白里布满血丝。
顺了一口气,唉声叹道:“老戴他原本是不挑食的,这一锅不放盐的水煮猪脑吃下肚,从此以后怕是看见猪跑都得反胃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