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克洛伊忽然感觉身边温度骤降,一阵风把她体内最后一点温度卷走,四周只剩冰冷的寂静。她看到不远处的半空中悬浮着一个黑色头发红色队服的身影,是哈利,他似乎在向下看。
克洛伊也低下头,看到了脚下一片黑压压的斗篷。
几乎有上百个摄魂怪涌入了球场,它们隐没在斗篷下的脸此刻都看向天空,空洞的眼睛和嘴巴像是要将半空中的球员们吞噬。
克洛伊努力控制着冻僵的手,从袖子中抽出魔杖。
“呼神护卫!”一道白雾喷射出去,但很快就湮没在了大片的黑暗中。“呼神护卫——”她集中精力又尝试了一次,不行,还是不行。她的牙齿止不住打颤,握着魔杖的右手也已失去了知觉,她连忙僵硬地将魔杖重新塞回袖子里。哪怕自己摔下去,也不能把魔杖丢掉。
她看到哈利垂下了头,似乎失去了意识。凭借着火弩箭出色的加速能力,克洛伊猛地向哈利冲去,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避免他掉入摄魂怪的口中。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了更靠近摄魂怪的低空,有一个金色斑块在密布的雨丝中闪烁。是飞贼!克洛伊犹豫片刻,在摄魂怪的影响下,她的大脑被灌满了“已经死了那么多次,再多一次也没关系”的思想。她将哈利像个包裹一样拦腰挂在扫帚顶端,向前一倾,不要命地俯冲向地面。
身体仿佛沉入了北冰洋的海底,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都像冰棱撕裂着克洛伊的鼻腔和喉咙。或许是因为金色飞贼的翅膀也被摄魂怪带来的寒意冻住了,她在距离地面几英尺的地方追上了几乎已经静止悬挂在半空中的那抹金色。她的右手紧紧握住扫帚,手臂挡住哈利早已失去知觉的身体,避免他滑落,左手向前触碰到了那个仿佛比她的指尖温度更高一些的金属小球。
成功了!克洛伊勉强控制住直冲向地面的火弩箭,将自己稳在半空。她看到一只银白色的猫从看台上飞扑向摄魂怪,很快,她又能感受到四周的温度了。终于,霍琦夫人的哨声响起,她载着哈利摇摇晃晃地落回地面。
仅仅是稳住身体降落就已经耗光了克洛伊的全部力气。她从扫帚上下来,被冻到失去知觉的双腿一软,使她无力地瘫坐在泥地里。
霍琦夫人第一个降落,接过克洛伊指缝中已无力挣扎的金色飞贼,宣告着斯莱特林的胜利。其他十二把扫帚也依次落地,但立刻就被匆忙来到场地内的教授们赶回了城堡。
西弗勒斯从比赛开始就一直紧盯着半空,但风雨太大,很难分清那十四个在雨幕中飞出残影的学生。他皱着眉在心中抱怨为何这种恶劣天气还不取消比赛,却看到一个身影突然拿出了魔杖。他这才意识到,地面上的寒冷不止来自于恶劣天气,还由于突然闯入的近百只摄魂怪。不等其他教授做出反应,他就召唤来了守护神,只是……
他无助地看着魔杖顶端喷出的大片白雾,尽管足以驱散身边的寒冷,但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没能唤出那只熟悉的牝鹿。不容他过多思考,麦格教授的守护神已挡下了摄魂怪的入侵,一红一绿的两个身影也安安稳稳地落了地。
西弗勒斯收起魔杖跑到场地中心,听到邓布利多在愤怒地与摄魂怪交涉。他先看了看双眼紧闭的哈利——还活着——随后一把拎起浑身是泥的克洛伊。周围的其他人感受到斯内普的低气压,自动后退,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刚刚还聚集在看台上的学生,在教授的要求和级长们的带领下,三三两两地回到了城堡,口中热切地讨论着惊险的比赛和校园中的摄魂怪。
“一学期两次了,真不知道魔法部怎么想的。”有人抱怨道。“应该在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上学习一些击退摄魂怪的技巧,那种湿冷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斯莱特林的队员好像会,你看那团白雾。”
“对对对,还有最后那只小猫,不知道是谁召唤出来的,好可爱啊。”
“可不可爱不重要,如果斯内普能击退摄魂怪,我也不介意召唤他出来。”有人不满地嘟囔着。
话音刚落,走廊里忽然传来比摄魂怪靠近时更加阴冷的寒气。他们心有余悸地贴着墙转过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斯内普右手揽着一个女孩的腰,旁若无人地从走廊中经过。女孩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几乎完全靠在斯内普身上。她依旧穿着魁地奇队服,泥水从她的身上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费尔奇拿着拖把跟在他们身后,怨恨地盯着前方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克洛伊对周身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聚集的摄魂怪带来的寒冷让她几乎昏迷过去。在最后一丝意识残存时,她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呼,终于有安全感了。她倚靠在西弗勒斯身上,闭上眼睛,僵硬地迈着双腿,任由他将自己带去不知是哪里的目的地。
庞弗雷夫人被西弗勒斯带来的面无血色的小孩吓了一跳。反复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脉搏,并用几个咒语检查过之后,终于确定克洛伊只是体温过低。她铺好床铺,吩咐一旁的斯莱特林院长帮忙喂下一些恢复身体能量的魔药,病房的门却又一次被撞开。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跟在邓布利多身后,半空中漂浮着一个担架,哈利躺在上面,被平稳地放在了克洛伊身边的床上。
庞弗雷夫人大声地将无关人员赶了出去,西弗勒斯厌恶地拉上了身边的帘子,将克洛伊与那群吵闹的格兰芬多隔离开来。波特和他的父亲一样懦弱、无能,却又爱惹是生非。西弗勒斯在心中咒骂着,转眼却看到床上的小人儿似乎被隔壁的蠢狮子们吵醒,他内心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