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不远处的校医此时还在一本正经的时不时打量过来,每当她的目光与叶樱不经意接触到后,她就立即侧转头去,将视线重新落回到桌上的医药笔记上。
但从她不住颤动着的双肩,叶樱已经能猜到她此时忍笑应当忍得异常辛苦。
带有明显酒精气味的碘伏被人用棉棒轻轻蘸取后涂在了手肘上的擦伤处,针扎一般的剧烈痛感传来的瞬间,叶樱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然而牢牢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松懈。
“......别动,滴到你裙子上了......”
深棕色的药汁从手肘处的伤口滴落到了白裙上,瞬间便氲开了一团明显的痕迹,叶樱心如死灰。
“无所谓了......”
“......”
她敏感的察觉到,此时坐在她对面正在为她轻轻擦拭着伤口的青年,从他整个人身上能感受到的那股愧疚感似乎变得更加浓重了起来。
她似乎很难对他产生一丝恶感。
甚至此刻还有点想要摸一摸他无限低垂下去的脑袋。
是怎样单纯的家伙,居然会误认为自己是想要跳楼轻生的无知少女啊。
伤口已经被细细清洗过一遍,而后用纱布裹紧。
在身后女校医无比八卦的眼神中,叶樱用完好的右手拿着装有手机残骸的饼干盒子,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医务室大门。
身穿白色运动衫的青年依旧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微微垂着头,一直看着她的鞋跟,垂头丧气的模样,还带着明显的不知所措。
意识到前方的女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富冈义勇也随着她站定在了原地,仍然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她此时的表情。
这一回,大概又要被人讨厌了吧。
他一向对此很有自觉。
教学楼宁静空旷的走廊内,阳光自身侧的大扇玻璃窗照射进来,投落在她依旧皱巴巴的白裙上,像是为那件白裙蒙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轻纱。
浅浅笑声忽而自身前响起。
在听到她的笑声后,茫然抬起头来的富冈义勇不自觉的愣在了原地。
浑身都沐浴在阳光下的年轻女子,嘴角处还未落下的柔和弧度,她那双干净纯粹的漆黑眸子中,似乎也噙着一抹笑意。
她将那只饼干盒递到了自己身前。
“我说,你应该不会赖账吧。”
她缓缓向着自己靠近了一步,白色皮鞋轻轻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的响声,像是叩击在了自己的心脏上一样。
“喏,要么修好它,要么把你的手机赔给我也行......”
她的语气不觉带上了些许气恼之意。
“我全部的家当可是都在这个手机里了......”
没好气的轻轻瞪了他一眼,而后直接不管不顾的将装着手机残骸的饼干盒塞到了他手中,叶樱气鼓鼓的转身走向办公室的方向。
并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很快又回头朝着仍呆愣愣立在走廊里的青年扬声喊道:“愣着做什么?先回办公室把东西放下,然后带我出去吃饭。”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