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大家子都指着我吃饭呢,东家不给工钱,我自要想法子养活大家子,昨儿我不过是多盛了一碗饭,若这钱再发不下来,我可要拿了坊里的东西抵钱了!”
柳成功最是自负之人,从前在家便是要说一不二,没本事也要妻女都拜服她,对着伙计更是不得了。
只见他一拍大腿,眼睛瞪得老圆,原还俊秀的脸顿狰狞起来。
“你敢!若我发现坊里头少了半片儿纸,我就要状告开封府,叫青天打老爷治你们的罪去!”
说完厉害的,柳云清见李二牛气得额间直跳,这大体格子若是给他一老拳,他岂能挨得住?
柳成功便立刻又说了软和的去。
“李二牛,你凭良心说,想我这样好的东家满汴京能寻出来几个?”
“包晌饭的东家可不多吧?前几年你成亲手头拮据,也是我叫坊里头给你支的十两置办,而今你有难处,我就没有难处了吗?”
“你家里倒是美满,我还剩得什么?且出了那个丧门星,拉着她阿娘胡闹也就罢了,还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给气跑了去。”
“如此还不够,你看看咱们这书坊的生意被那丧门星挤兑成什么了?我真想一头跳了汴河,一了百了,到时候这坊里头的东西就随便你们拿吧。”
李二牛不是个聪明人,他颇有些憨直,原自己是苦主,一听这个反而心生愧疚起来。
只是他心里也多少不服。
柳成功就是再有难处,每日也能吃香喝辣的,有这书坊做根基。
可他有什么?
小儿嗷嗷待哺,自家娘子生产时又伤了身,而今有些淋漓不止的迹象,莫说给娘子请郎中,便是光裹住家里的吃喝便时间艰难了。
想家里的难处,李二牛也顾不上自己的愧疚了,只管梗着脖子要钱。
“东家,你多少给我点儿,两个月的工钱你拿不出,一个月、半个月总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