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旧物,只有一座刻好的墓碑,被牢牢固定在了土中。
好在过了午后天晴了,谢琅跪在坟前上了三炷香,这衣冠冢也就算成了。
温鹤绵和护卫都退远了些,将空间单独留给谢琅,也因此他能够自在地说些话。
“鬼神之说是虚妄,但我希望你能回到这里。”
谢琅盯着墓碑上的名字,心情非常复杂,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已经开始模糊,他那时太小,看不懂她眼中藏着的忧虑,如今懂了,可斯人已逝,再没有能聊聊的机会了。
母亲应当是爱他的,他能做的,就是为她求得身后名,再在她的家乡留一座衣冠冢。
往后过许多年,都有人知道姜梧存在过。
“我有了心悦之人,是我的……太傅。”
心意尚未坦明,谢琅这句话说得很轻,他怕被温鹤绵听到。
“她很好,是如今对我最好之人。有她陪着我,您也可以放心了。”
谢琅的声音低低缓缓,里面却夹杂着难以忽视的高兴,话音落下许久,他又目光幽微地盯上一刻钟,才终于回过身去,找寻等待他的人。
温鹤绵时时刻刻关注着小皇帝的情绪状态,从起初的沉寂落寞到豁然开朗,她全都看在眼中,见状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说完了?”
“嗯。”谢琅起身,朝着她的方向去,“太傅见笑了。”
“这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和自己的娘亲说两句话,天经地义的事。”
温鹤绵揶揄:“况且从小到大,阿琅在我面前丢的脸还少吗?”
谢琅眉眼拧起,陡然有点恼怒:“就不能不说这茬吗?”
也就刚见面没多久,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老想着去挑战温鹤绵,这些对于皇帝陛下来说都是不愿提起的过去。
温鹤绵笑吟吟:“那有什么,陛下不管多大,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小孩子。”
永远都是……小孩子。
无知无觉的一句话,瞬间踩到了皇帝陛下的雷点上。
谢琅暗暗磨了磨牙,他才不想当什么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