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玻璃带绿色,大明工匠们选择的办法是简单粗暴的,宫里用的光学仪器玻璃,全都由天然水晶直接粉碎磁选后烧制。
陛下和钦天监用那几块玻璃,直接用水晶烧制而成,这年头天然水晶是宝石之物,为了让皇帝看清楚,直接用水晶,这就是一个皇帝在万历年间拥有的无上权力,理论上,天下所有人都在为朱翊钧一个人服务。
当然那只是理论上,就像皇帝是已知世界最高统治者一样的理论上。
朱翊钧并没有禁止这种行为,但同样,他也想要用闪电来充磁,来进行进一步的磁选。
磁铁的需求迫在眉睫,大发明家朱翊钧,开始了在万历四年四月,窃取雷公之力,制造磁铁。
制造磁铁需要直流的高压电压、需要电阻极小的线圈、需要铸铁合金块,铜铁合金。
而这些,朱翊钧都不缺,电阻极小,朱翊钧直接用上了金线和银线,如果铜线够用的话,手指头粗的金线和银线,也是要收回的,那都是钱。
至于电阻、电流、电压这些玩意儿,朱翊钧根本就不考虑,他都要借雷公之力制造强磁了,还要计算这些?
大明的四月已经进入了初夏,雷雨天气正在增多,如果实验成功,大明的磁铁生产基地将选定在雷雨天气极多的广东雷州,雷州之所以叫雷州,就是因为雷多。
朱翊钧监督着大明宫宦们爬上爬下,将所有的避雷针全都安装完毕,引雷塔也搭建完毕,万事俱备,只欠雷暴了。
这些伸向天宫的避雷针并不精美,张宏觉得有失皇室威严,想要装饰一番,但是朱翊钧用尚节俭否定了张宏的提议,装饰什么,花那个钱干什么,就这样就挺好。
小皇帝带着一群小尾巴回到了乾清宫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些宫人在频繁的忙碌着,从宫里搬出了一堆一堆的东西,朱翊钧一愣,随即赶忙走到了李太后和陈太后的面前。
“见过母亲、娘亲,这是要做什么?”朱翊钧疑惑的问道。
李太后笑着说道:“移宫。”
“前段时间,朝臣们就开始上奏,说皇帝啊,睿哲渐开,本宫不适合继续住在乾清宫里看奏疏了,他们以为我乐意看那些奏疏啊!既然提了,不搬,又要喋喋不休,慈宁宫收拾停当了,我搬过去住。”
“皇儿日后只有一个人吃饭了。”
“吾日后不能视皇帝朝夕起居,皇儿做事定要惟谨,这张宏还算不错,算是贴己之人,就是这乾清宫有点冷清了,来来回回就那六七个人伺候着。”
“先生亲受先帝托付,其朝夕纳诲,终先帝凭几之谊,皇儿定要好好听从教导,咱大明真的折腾不起了。”
李太后和陈太后是极为轻松的。
在她们看来,国朝正在稳中向好,皇帝英明神武,弘毅士人,内阁有张居正、吕调阳,而廷臣大体已经堪用,张翰离朝,马自强取代了万士和做了礼部尚书,廷议多数也是商量着来,而大明皇帝也有专管治权,朝臣们被皇帝训的抬不起头,这大明军也一直在打胜仗,国帑开始充实了起来,连让皇帝修省节俭的奏疏都少了许多。
也是时候了,皇帝正在长大,再在乾清宫待下去,怕是要骂她这个李太后是妖后了。
李太后真的不贪恋权柄,朝臣们一说,李太后就直接动了心思,慈宁宫收拾了四个月,总算是收拾好了,就连潞王朱翊镠也会到慈宁宫住到十三四岁的年纪。
当初张居正请李太后到乾清宫,主要目的是看着点小皇帝的学业。
“不是说大婚之后再搬离吗?”朱翊钧当然看到了那些奏疏,张居正贴了空白浮票,朱翊钧直接画了×。
可是李太后看到后,就打算归政,相比较历史上那些因为权力,闹得母子反目成仇的太后皇帝们,李太后直接撒手,就显得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比如宋仁宗皇帝直到刘娥刘太后离世,二十四岁才开始亲政,亲政之后,宋仁宗才知道,叫了二十多年的亲娘,根本不是亲娘,亲娘是李宸妃。
宋仁宗号恸顿毁,甚至发兵包围了刘太后家人的家宅,最终并未发作只能作罢。
反观李太后直接轻飘飘的留下了一句,要好好听先生的话,就准备离开权力的核心了。
李太后实在是对朝政有些厌倦了,不懂还必须要懂,小皇帝整天唠叨那些治国的原理,有些李太后能懂,有些她真的弄不太懂,索性小皇帝明事理,直接交给小皇帝便是。
“娘亲啊,再待下去,怕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话,传的哪里都是,先有何心隐,再有曾光,又冒出个余懋学来,娘亲回慈宁宫享清福去了。”李太后摆了摆手,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儿呀,娘亲给你留了个侍女,这王夭灼,长相秀丽,这身段也不错,而且关键是身世清白,这近前伺候,最主要的便是身世清白。”
“裕王府潜邸旧眷又如何呢?那张秋菊还不是吃里扒外!”
“身世清白好啊,连个自己的亲戚都没有,而且对皇儿死心塌地。”
李太后看上王夭灼三个原因,长得好看、好生养、身世清白,孑然一身,最适合伴驾左右,其他的通情达理、聪明伶俐都是加分项。
至于身份卑贱,小民出身,李太后自己本身就是小民出身,逃荒入的京师,穷困潦倒的时候,李太后的生父李伟直接把李太后送到了裕王府做了侍女,说是送,其实就是卖。
朱翊钧并没有过多的挽留说道:“孩儿会过去看娘亲的。”
“嗯嗯,娘亲走了。”李太后看皇帝听懂了她这个母亲的意思,她的意思很明确,多子才是多福。
李太后和陈太后摆了摆手上了轿撵,向着慈宁宫去了。
初一十五是必须要去请安的,其余时间想去看也不多远的路。
朱翊钧看着王夭灼,打量了一番,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日后你就住在乾清宫吧,还到内书房读书,也到皇叔那里学乐理。”
“奴婢遵旨。”王夭灼行礼领命,她对于李太后的安排,没有任何的不满,王夭灼没有任何反对的想法。
从李太后把她叫到跟前的那一天起,王夭灼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没有不满甚至是感恩戴德。
皇帝陛下让缇骑追查了陕州卢氏,为她的父亲报仇,她早已做好了打算,衔草结环以尝圣恩。
而对于面前的皇帝,王夭灼就更没有不满了,即便是抛开了皇帝的身份,小皇帝本身也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哪有天生贵人天天被陪练打的?当然这贵人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打别人。
只是王夭灼总是觉得面前这个皇帝,蔫儿坏,眼睛珠子一转就是个主意,怕是日后免不了被欺负。
“今天就开始通房吗?”王夭灼略显迷茫的问道,通房可是人生大事。
朱翊钧看着王夭灼笑着说道:“你?小豆芽,再发育发育吧,朕可是习武之人!尔还承受不住攻伐。”
十三周岁小皇帝身体还在发育期,朱翊钧最近的武道进步较快,青春期当然会有点冲动,也不是克制,主要为了发育。
王夭灼虽然底子不错,但还是得再发育发育,跟个豆芽菜一样,朱翊钧又不是泰西的神父,好这口。
朱翊钧一直得到了四月中旬,才等到了狂风骤雨来临。
四月十三日,正中午时候,天空的积雨云将天日掩盖,正中午就变的如同晚上一样的昏暗,时不时有电闪雷光在云层中不断的闪耀着蔓延,轰鸣之声阵阵,狂风卷动,黑沉沉的阴云将整个天空压的极低,暴雨随时可至。
朱翊钧已经反复下旨,让下雨天所有宫宦远离引雷塔,谁不听诏令,被雷劈了,就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