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一言不发,烧了几个金元宝之后,又坐到了灵棚之中,闭上了眼睛,看起来也是疲惫至极。
接下来的九天,羊献容只是坐在灵棚中静默,只有晚上才回到天元宫就寝,看起来似乎是认命了。但其他的嫔妃越发慌张,有几个还推脱说身体不好,不来上香了。
司马炽已经开始临朝听政,但也只是听着,连话都没有。
一切都似乎回归了正轨,但坊间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有关司马越身穿龙袍的事情,再结合之前有关他毒死司马衷的流言,隐隐都觉得怕还是有大事情要发生的。
但司马越也很平静,虽然依然占据洛阳皇宫的一处办公,却没有任何新的指令。他说一切都要大行皇帝入土为安之后再做打算。
所以,所有人都在等司马衷下葬的这一日。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但也过得很快。
等到第十日,子时,天色极黑。
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家眷们都已经跪在皇宫门口,等候司马衷的灵柩起棺,前往皇陵安葬。
洛阳城内外早已经站满了士兵维持秩序,毛鸿宾带着秦朝歌忙前忙后,一刻不得闲。这两个人全都顶着大黑眼圈,努力瞪大了眼睛盯着棺椁从皇宫之中运了出来,慢慢出了城,前往太阳陵的方向行进。
白衣,白灯,白色纸钱撒满天。
送葬的队伍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车轮马蹄的声音,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
洛阳的百姓们自然是家家闭门不出,从门缝里偷窥着这一切。
新皇司马炽的马车紧紧跟在灵柩马车的后面,羊献容的凤辇跟在他的后面。她素颜素衣,耳畔只有那一对金镶玉的白玉耳坠。她坐在缓慢行驶的马车中,手中握着司马衷留给她的那片黄色丝绢。没有眼泪,或许是早已经流干了。她的眼睛极为明亮,在黑夜之中竟然有种夺目的光彩。
翠喜和兰香也坐在马车之上,袁蹇硕和贺久年驾车。这两人被放了出来,看起来也吃了些苦头,身上脸上全都有伤。
距离司马衷的死已经过了两个月,众人也逐渐平静下来。禁军剩下的人不足六十人,一个个满脸哀戚跟在羊献容的马车周围,默默行进。
张度的双腿已残,两个月仅仅是皮肉愈合,但骨头彻底断了。秦太医都一直摇头,说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事情也报给了司马越知晓,毕竟这张度是两朝皇帝的贴身大总管,若是不能继续做事了,也是要说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