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疼痛,始终因她活着,就要面对所有的一切。
羊献容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哭得双眼通红的翠喜,就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她来做。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在寝宫之中,刘曜并不在这里。
“刘大哥是来过,对不对?”她问翠喜,因为的确有些不敢确认,刘曜忽然来了,现在又不见了,只是短暂地出现像梦幻一般么?
“他在外面。”翠喜用极低地声音说道,“主母没了,皇上得到了消息,也急急地跑了过来看看。那……您昏倒了,刘大哥抱您回了这里,却也不能停留的,所以他们都在外面说话。”
“我晕倒了多久?”
“两个时辰。”翠喜擦着眼泪,“许道兄给您吃了一颗药丸,可以平静身心的。然后他就去主母那边了,因为要用了不少草药做些处理,宫里也死了好几十个,应该都是疫症。”
“你扶我去一下,我们要拿些东西。”羊献容想起了刚刚孙英交代的那个装满金银首饰的匣子,这是极为重要的。
“刘和在外面……”翠喜悄眼看了一下门外,“还是暂时不要出去的好。”
翠喜的眼睛通红,但依然在细心地为羊献容准备着素服。按照大晋的规矩,她也不能为自己的母亲守孝,只能是准备一条白腰带而已。翠喜已经裹好了自己的那条,她将这条白腰带送到羊献容的眼前时,羊献容又忍不住放声大哭。
听到了羊献容的哭声,刘曜推门走了进来。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楚面庞,但能够感受到他灼热的眼神以及焦虑的情绪。“三妹妹,我在的。”
“刘大哥!”羊献容的哭声更大了。
刘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坐在床榻旁抱住了羊献容,“哭出来,使劲哭出来!”
他有力的臂膀给了她支撑的力量,让她感觉到了片刻的安心。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嚎啕痛哭,天元宫中的人也都在低泣,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做什么呢?
国都要不存在了,皇朝也将倾覆,人心惶惶,悲悯苍天。
因为孙英是疫症而亡,不能在宫中停灵,而是要立刻拉到东郊将尸体焚烧,这也是洛阳应对疫情的做法。因刘和攻占了洛阳,所以如果出洛阳必须由他来点头,并且近几日因疫症离世的人也都要尽快拉走焚烧,否则引起更多的扩散,到时候洛阳就会变成一座死城,所有人都要死。
“宫中已经几十人因疫而亡,洛阳城内也有几百人丧命。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将这些人的尸身一把大火燃尽,再深埋地下。”梁芬作为目前大晋的主事大臣,还是咬着牙躬身对刘和说道,“这也是当年留下来对付疫症的办法,再之后就是清扫各处卫生,发现有病患者也立刻拉走,放在再次传染。”
他身边还有一些大臣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并且都在尽可能地掩住口鼻。
即便是刘和不懂,但听到众人这样议论和建议,也不得不同意开了洛阳东门,至少先将孙英等人的尸身运出去焚烧。
但这事情对于羊献容来说,又是另外一种折磨。至亲不能入土为安,而是要采用如此残酷的手段且与他人深埋在一起,羊家名门望族,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她不肯,不同意!
“三妹妹,即便有万般不舍,干娘的……也不能在这里存放太久,的确会出问题的。许道友虽然布置了草药,但也并非万全之策。”刘曜很是为难,但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羊献容赤红的双眼看着刘曜,“这是我的母亲,怎能和那些人埋在一起?我是大晋的皇后,她是国公夫人,是无数人艳羡的女人!”
“那又如何?”刘曜反问她,“人死如灯灭,还不就是一捧黄土?”
“那若是我死了呢?你也把我和其他人埋在一起么?”羊献容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
刘曜听闻这句话,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紧紧抱住了羊献容,“三妹妹,你不会死的,即便是我死了,你都不会死的。”
“人都会死,我也不可能长命百岁的。”羊献容想推开他,但是没有力气。
“好,我给你修一座巨大的陵寝,里面放上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