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齐刷刷跪在地上,本来还挺大的园子,乌压压跪了一群人,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本还在里间休息的仵工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见雍王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带着颤音道:“小民拜见雍王殿下,不知雍王殿下大驾光临,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话音刚落,宋凌君直接打断道:“来人,将此人抓起来。”
一群人讲林溪团团围住,原本就心虚的仵工见状生怕惹事上身,连忙问道:“不知雍王,此人犯了何罪?”
京都的大理寺是由庸王直接管辖,若是宋凌君出现的地方,必有大事。
宋凌君横扫一眼过去,抿唇不言,这扑面而来的气势压着仵工直冒冷汗,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在接着说话,这林溪本就不知底细,只是她手上一套处理尸体,验尸的能力得他多看几眼,才把她带到仵工司,庸王亲自驾到,这怕是不知道惹了什么大麻烦。
仵工也开罪不起雍王,只能让人把她带走,秋风裹挟着枯叶在空中飞舞,无人的街道显得寂静又冷清,唯独街角的将军府灯火通明,主人家站在门口迎接宾客一片喜气。
漫天阴霾笼罩在将军府后院,院门外护卫重重,各个神色凝重。
姜嫣在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中缓缓睁开眼,烛光映在她凹陷的脸颊上,双眸无神。
她的陪嫁丫鬟春华脸上带血,从外面慌乱地破门而入,手紧攥着一孩童衣领,咬着牙说道:“姑娘,奴婢带您逃出去。”
一旁被拖拽进屋内的男童瑟瑟发抖,连滚带爬想要到姜嫣那边去,却被春华一脚踩到腰上,他只得哭着喊道:“娘亲,你要杀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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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姜嫣冷笑一声,她这身子骨瘦如柴,早就是燃尽的蜡烛,外强中干,只是撑坐起身这个动作就足以让她气喘吁吁。
“娘亲?”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攥紧掌心,磨得骨节发响。
姜嫣不傻,春华是她陪嫁丫头,若非发什么事情,她定然不会如此,她转头看向春华,枯槁的五官看不清情绪问:“发生何事?”
“姑娘,这将军府的人都是没有良心的,他们拿着你的嫁妆为将军娶新妇,这些年你的嫁妆不是给那负心汉上司送礼,就是给将军府的人买官,那群人用姑娘钱吃喝嫖赌。”
“可他们竟然还不知足,现在还想要姑娘你的命。”春华的脸上满是怒火,可说道此处,她顿了顿跪在地上:“姑娘,是奴婢没用,你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是被那贱人给害了。”
春华泪水夺眶而出,双目通红,含恨说道:“姑娘,是那贱人在你的安胎药里面动了手脚,他是他们的孩子,姑娘,我们逃出去,便杀了他,定然能叫那他们痛不欲生。”
姜嫣嫁入将军府十年,对上她伺候公婆,对下尽心竭力对待姑姐,一心扶持夫家,打点这府内府外,甚至连他带回来的孩子,也用心对待。
起初她脑海中闪过一丝迟疑,可对上春华的目光,这丫头又怎么会骗她,一口血从嗓子眼里面喷涌而出,身形晃荡,靠着双手勉强支撑。
她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竟敢!
虎毒尚不食子。
这么些年的相处,她深知陈楚生的薄情寡性,若无他的默许,那妾室焉能害死了她的孩子?
想到曾经待在自己腹中的那孩儿,姜嫣已经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肚子里面,她几乎咬穿牙龈,锥心之痛莫过如此。
这十年,她为陈家耗得自己油尽灯枯,孩子也折在那人手里。
所有人把她丢弃在院子里面不闻不问,她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报仇?
春华的匕首就在自己面前,只需要把匕首对准那孩子一刀刺下去。
他们也会同自己一样像现在这样痛苦。
可是春华怎么办?
姜嫣不想放过陈稚,别人都说她温柔贤淑,其实她骨子里面睚眦必报,可她要死了,她面色肃冷道:“春华,你想办法逃出去。”
“吱!”
漫长的推门声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