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身陷囹圄(2)

德内尔本就是那种闲下来就会多想的人,更何况又得知薇尔莉特被捕入狱这一噩耗。对可能到来的坏消息的恐惧,令德内尔的疗养变成了折磨。

泰勒在伦敦,罗贝尔远在苏联,德内尔身边并没有人可供他倾诉,更何况即使儿女在身边,他也不是那种愿意给孩子带去压力的人。至于向戴高乐求助?就国内的情报来看,现在薇尔莉特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命悬一线,她仍有因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的可能,盲目行动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虽然理智地讲,德内尔如今应当稳坐钓鱼台,但他哪能在忧虑之下保持平静。为了防止在薇尔莉特的事出结果之前就自己把自己折磨疯,他只得努力为自己找些仗打,让子弹的呼啸声驱散那些忧思。

因此等他在卡塞林反击战中因弹片造成的伤口刚刚消肿,还远不能称得上痊愈,他就直接提上装备出院,在4月3日到第二军的军部报道去了。

戴高乐很清楚自己这个老伙计是个什么脾气,难得没让勤务兵阻拦他出院。

在卡塞林战役中临危受命的德内尔在美军的地位越发稳固,艾森豪威尔因其在卡塞林山口战役中的卓越表现,不仅提请国会授予他优质服役十字勋章,还任命为第二军的副军长,与刚刚取代眼高手低的弗兰登道尔、担任第二军军长的乔治·巴顿,以及刚刚从国内赶来担任参谋长的奥马尔·布莱德利搭伙。

从这个安排上看,接连战败的美国人实在是急了眼了,什么政治影响都顾不上了。德内尔公开亮明自己“戴高乐派”的立场后,在美军中的地位本应不断边缘化,最多干干救火队长的活计。

但谁让第二军在卡塞林山口战役中表现极其惨烈,让山姆大叔在盟国中颜面尽失,总统和参联会现在迫切需要通过一场大胜宣扬国威。为了取得这个胜利,一切都要为军事因素让路。第二军主官毫无疑问,必须是最敢打敢拼的“血胆老爹”,参谋长得是美军最博闻强识、善于协调又脚踏实地的将领奥马尔·布莱德利。而副军长则不光需得制住犯浑的巴顿,压得住闹别扭的各师长,还得随时能亲临一线,指挥军队在重点方向取得突破。如此一来,舍德内尔其谁呢?

所以第二军就出现了副军长是准将、参谋长是少将这种上下级军衔倒挂的奇景。

第二军司令部的作训、参谋、通信、炮兵等各主要军官几乎全都由原西部派遣军司令部的军官取代,德内尔对这些人不可谓不熟悉,因此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两个月前似的。

“阿让!”德内尔刚进作战室,巴顿便瓮声瓮气地冲他嚷道,“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指挥和赶路问题不大,剧烈运动还做不到。”

“我得麻烦你去趟马克纳西,哈蒙这小子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艾迪也有点精神不振,我希望你这个硬汉能让他们振作起来,继续揍那群狗娘养的酸菜佬。”

德内尔立刻摒弃杂念,专心地看向沙盘,然后迅速找到了马克纳西的位置,却并没有发现第二装甲师的标志,只有代表第一装甲师和第九步兵师的棋子立在那里:“第一装甲师不是沃德的师吗?”

“沃德作战不利,现在那个师已经是哈蒙的了。”

德内尔当即动身赶往马克纳西,并在当天抵达第九步兵师师部,第九步兵师刚刚在爱尔圭塔遭遇了一场大败,本就缺编的步兵几乎被一扫而空。德内尔此前指挥过的第47团因担任主攻团,伤亡尤其大,三个营长竟然都换了两轮,士兵更是伤亡四分之一,有的步兵连干脆缩编成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