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结婚了吗?”
“我的丈夫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哦,抱歉。”
“没关系,夫人。”
“然后您就没有再婚吗?”看到薇尔莉特摇头否定后,露西发自肺腑地感慨道,“看来您和您丈夫的感情非常深厚啊。”
薇尔莉特下意识伸手去碰自己领口上的绿宝石胸针,却碰了个空,心中顿感失落。她缓缓回答:“我的丈夫吉尔伯特·布干维尔少校于我……恩同再造。”
“嗯,我听埃尔温提起过你和吉尔伯特少校的事,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露西也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时埃尔温好像也是个少校呢,他说曾经和你们打过照面。”
“那只能是在意大利了,上次大战的时候,我和吉尔伯特少校也只在意大利同帝国交过手。”
“对,是在意大利,埃尔温当时是步兵营长。他一开始我写信,说什么他隔壁团在闹鬼,过两天又写信说他也见鬼了。等战争结束他回家以后,我问他鬼长什么样,他就给了我一张您和吉尔伯特少校的照片,起初我还以为他在逗我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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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露西也深爱着自己的丈夫隆美尔,她特别愿意回忆自己同隆美尔的点滴过往。伉俪情深,令人艳羡。
薇尔莉特同露西虚与委蛇了半天,最后话题竟然又扯回到了自己身上:“您这样一位风姿绰约的佳人,应当不乏追求者吧?难道您再没打算改嫁吗?”
薇尔莉特当然不可能告诉露西,自己的爱人在非洲让隆美尔吃了好大的苦头:“追求者确实不少,但都不合心意,最后彻底习惯了独来独往,也就懒得再寻伴侣了。”
“那个……让什么的,埃尔温可评价他是名将种子,也不入我们薇尔莉特夫人的法眼?”
这两天德国人提到阿让的频率确实有些高了,这至少能说明两件事,一是阿让确实干了一番大事业,不然德国人不会对他这般“念念不忘”,二是自己同阿让的密切关系根本无法保密了。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薇尔莉特选择了颇有技巧地回答元帅夫人的问题:“他确实追求过我,只不过那是在吉尔伯特少校生死未卜的时候。但后来么,正如您所知,吉尔伯特少校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只能万幸不曾松口接受戴泽南的追求,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普通朋友。他确实是位堪称完美的男子,但很可惜,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原来如此。”
在薇尔莉特和露西不急不缓的交流中,这次拜访达到了宾主尽欢的效果。尽管施密特自始至终都只能附和薇尔莉特,但他的心中却丝毫没有任何不满。
因为在对话的最后,与薇尔莉特聊的投缘的元帅夫人赠予她一支精美的钢笔,并诚挚地邀请她有空再来拜访,一旁的施密特见此差点高兴地从沙发上蹦起来。
而薇尔莉特对这个结果倒不感到意外,擅长洞察人心的她早就发现,露西做的这个元帅夫人看似光鲜,实则无聊透顶,除非待在家里阅读、绘画或者搞园艺,不然只要出门,就会被无数明里暗里的警卫包围得水泄不通,于人于己都非常麻烦。
宴会倒可以常办,但作为隆美尔的夫人,她每次开口都必须字斟句酌。对于露西这样一个不善交游,更不愿勾心斗角的娴静女性而言,这种苦差偶尔办个一两次还则罢了,“夜夜笙歌”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如今隆美尔就像是法国的太上王,四舍五入露西也算得上法国王太后了,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通过她获得隆美尔的赏识,搞得她只能深居简出。她又不是个擅长闭门自乐的孤僻之人,觉得烦闷实属寻常。
而对仕途无所求,却又见多识广、谈吐不凡的薇尔莉特,刚好能满足露西解闷的需求。
在离开隆美尔的住处前,薇尔莉特突然来了灵感:如果她能借此找到机会把隆美尔一铁拳砸死,岂不是为抗战立了大功?
想到这里,薇尔莉特不由得展现出明丽的笑颜。
“笑得这么开心啊,薇尔莉特夫人?”在外等候多时的米内局长看到薇尔莉特的笑容就放下心来,“看来挺顺利的?”
“顺利,太顺利了!”施密特连忙向这位酒肉朋友招手,“薇尔莉特真是个人才!这下帮了我大忙啦!”
“二位可有为我美言?”
“你的挂毯元帅夫人很喜欢,特地让我们代她向您道谢。”薇尔莉特礼貌地回答道,“您大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