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她,当年她捡到我的时候,才十六,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想也没人教她这招。
胖小子等了一会儿,没得到我的回应,一咧嘴就想哭。
突然,一支拨浪鼓伸到他的眼前,一晃一当啷,登时吸引了胖小子的注意力,他伸着馒头小手就去捉。
我扭头一瞧,见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坐在了刚才带宝菩萨的位置上。
他一身乡镇干部的打扮,肚子溜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戴着副黑框眼镜,手上晃着拨浪鼓,脸上堆着笑,“鄙姓刘,刘爱军,跑夜龙做点小生意,兄弟怎么称呼?”
说着拿着拨浪鼓的手指一搓,便在鼓棒下亮出一张扑克。
黑桃花脸!
这是个老千。
他在十点二十五的时候上的车,看到我的摆道之后,就一直老实坐在斜侧角的位置上,跟同座的几个人甩了几把扑克,输多赢少,没动挂儿,规矩得很。
这是见我露了相,过来探底的。
我横眼看着他,没回他的话。
胖子笑咪咪地也不以为意,道:“兄弟好手段,何必走带宝这种伤阴德的道儿?不如跟哥哥我一起发财。我在金城组了一局,还缺伙计,兄弟要是愿意入个股,我保你拿到这个数。”
他又一翻手,亮出一张红桃十。
老千组局,通常都是用老伙计,他在火车上起意调我,要么是把我当凯子,准备事后顶锅用,要么这一把是临时起章的野局,成事之后,便各奔东西,再不相见。
我还是不吭声,只盯盯看着胖子。
胖子打了个哈哈,道:“成,算哥哥我自作多情,兄弟你歇着。”
起身就要离开。
我低声说:“坐着,别动!”
胖子“啧”了一声,道:“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还想挂上我是怎么着?你们老菩萨千面胡我也有几分交情,要不论一论?”
他这话音未落,车厢前头突然生了一阵骚乱,乱哄哄的好些人都在惊叫。
胖子的脸色就变得不太自然,看了看我,挪了挪屁股,到底没动。
不大会儿,有信儿传过来,说是前面车厢有人跳火车,六个人排着队往下掉,有男有女,还有个老太太,少说有三个卷进了轮子底下,没活儿了。
就有人低声叨咕,“别是中了邪吧,哪有排队跳车的。”
一滴汗珠顺着胖子的额角滑落。
我冲他一笑,“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