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宗宪步步高升,成为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在严阁老那,俨然一副严门大弟子的模样。
在这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时候,胡宗宪作为严门大弟子,是能当严嵩半个家的,哪怕与严世蕃有了正面冲突,严嵩多时不会护着亲儿子,而是会护着胡宗宪。
胡宗宪平静如水,不再跟他争吵,说道:“来人,叫胡柏奇进来!”
杨金水一怔,郑泌昌、何茂才顿时没有了之前的气焰,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门边。
胡柏奇身着素衣,走进来时平稳而坚定。
胡柏奇没有看杨、郑、何三人,径直走到父亲胡宗宪面前,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叠供状:“父亲,小阁老的书信,让哪些人毁堤,淹完田后又有哪些人得利,都写在这上面,儿子签了字,九位知县也签了字。”
严世蕃了解胡宗宪。
知道胡宗宪哪怕是死也不会去干毁堤淹田的事。
所以,在调胡宗宪去前线绘制海防图时,另送一道以严嵩口吻书写的书信给就在浙江的胡柏奇。
以胡柏奇沿承父亲胡宗宪的智慧,不难猜出这信不是师爷写的,是师叔写的。
但正如信中所言,父亲是不会干毁堤淹田的事,可另一面,是师叔代师爷的命令。
胡柏奇也是当儿子的,很清楚父亲对儿子的爱护,知道什么叫疏不间亲。
真要让父亲和师叔对立,师爷夹在中间两头为难,都难受。
与其让三个人难受,不如他胡柏奇自己承受。
种种情绪下,胡柏奇以孝道之名,代父亲出现在新安江九县,以威胁暗逼的方式,带着九县知县“消失”了。
胡宗宪望着三儿子心痛欲绝:“放下吧。”
胡柏奇双手将供纸放在大案上,然后,退后了一步,跪了下去:“天一亮,儿子就要走了……儿子不孝,不能再伺奉父亲了,万望父亲身体多多保重,兄长们多多尽心。”
说罢。
胡柏奇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大步走了出去,走向了门外的杀人柱子。
注视着胡柏奇与李玄等人绑在一起,杨金水、郑泌昌和何茂才,都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