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张安平嘴里蹦出来新鲜词汇,郑耀先听懂后苦笑道:
“你比谁都看的清楚,怎么就想出了揍他的馊主意?虽然很解气,但你真的太鲁莽了!”
“鲁莽?这才哪到哪!”张安平阴笑道:“那位既然要算计他,我这个做外甥的当然得帮忙!你看我怎么整姓徐的这家伙!”
“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别瞎胡闹了!昨天你打了他就够了,可别再整幺蛾子了!”
张安平咦了一声,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不会!但我得好好折磨一番他,免得这老小子总是想着把我打成共党——虽然我就是。”
“你别胡来!”
“放心吧,这次纯粹就是心理上的折磨——待会悄悄的做几颗假手榴弹。”
郑耀先大惊:
“你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绑身上了!哼哼,手榴弹往身上一绑,我就堵着姓徐的骂他!我要把他喷成神经衰弱!”
郑耀先不由脑补出这个画面,顿时……跪了。
这小子太坏了吧?
“不会出事吧?”
“不会!”张安平肯定道:“放心吧,有人给我擦屁股呢!”
给他擦屁股的自然是戴处长。
“你确定?你可别忘了,你干什么了!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你见我打过没准备的仗吗?”张安平不乐意了,老郑你居然怀疑我的能力?
“你看着办,老戴这波赢麻了!”
“骂呢,我肯定是躲不了的,但不会有屁事,顶多来个撤职,然后继续负责特二区——老郑啊,我跟你说,做特务,还是要嚣张点的!”
嚣张?
你这是小母牛坐飞机了好吧!
你是不是对嚣张两字有什么误解?
虽然吐槽着张安平,但他还是配合张安平做出了几枚假手榴弹,然后张安平将手榴弹往身上一绑,搬了个小凳子就去堵徐处长了。
他是真喷!
而且还是专门揭徐处长的伤疤。
什么老牛吃嫩草,什么手底下养了一帮共党……
徐处长最开始还能忍住,到后面怒了,让手下人冲过来把张安平弄走。
张安平直接把衣服掀开,指着自己身上绑着的东西说:
“假的!上来啊!”
眼看张安平将拉环紧绷,特务们哪敢冒险啊!
尽管张安平一再强调这是假的,可特务们真的不敢冒险。
徐处长能怎么办?
只能任由张安平堵门,然后被生生“炮”轰了四天!
第一天,徐处长咬牙切齿:
等姓戴的来了,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把这王八蛋关进监狱!
第二天,徐处长杀意冲云霄:
等姓戴的来了,我要亲手打残这王八蛋!
第三天,徐处长打着瞌睡:
你能不能小点声!
第四天,徐处长呆滞的看着房梁:
累了,毁灭吧……
于是就有了戴处长初来时候徐处长直接摊牌的话。
以前,徐处长是打算少丢点里子的。
现在,徐处长只有一个念头:
里子随便丢,面子必须要挣回来!
……
戴处长拎着一串假手榴弹找上了徐处长。
他将假货丢到地上,解释:
“假的。”
徐处长一脸平静:
“我知道。”
戴处长奇道:“那你还能忍着?”
“不忍着,接下来他就敢绑真的!”
戴处长想起张安平的胆大包天,心道还真是如此。
“我说你是自找的你不生气吧?”
徐处长瞥了眼说话的戴处长,冷冷的道:“不要想着再激怒我了,被他堵着门骂了四天,你这点话我还忍得住。”
戴处长乐了,笑呵呵道:“那就说正事?”
徐处长咬牙道:“你算计的很好!很好!说吧,我看你这刀子能砍多少!”
“以后河道的缉私权,你别争了,我的。”
“邮检处要改建,你就别插手了,继续由我的人负责。”
“运输统制局的监察处,你的人撤走,以后就是我的后花园。”
“兵工署那边的警卫稽查处,你塞进来的钉子撤走——我早早在兵工署布局了,这桃子你就别想着摘了!”
戴处长幽幽的说着条件,每说一条,徐处长的脸色就黑一分,四条说完,徐处长的脸直接黑成了煤炭。
这四条里面,其实只有兵工署警卫稽查处和邮检处是特务处完全掌握的,是党务处眼馋之下伸手要分一杯羹的,河道缉私权和运输统制局监察处,那可是两家一直争话语权的目标啊!
徐处长咬牙切齿:“你太狠了!”
“狠?”
“泄密的事,十有七八是你们党务处!”戴处长冷笑:“结果你倒打一耙,推到了安平身上!”
“后面的事,纯粹就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我以为我们能化干戈为玉帛,携手抗日防共!”徐处长叹息道:“没想到你逮着机会就给我挖一个大坑!”
“老戴啊老戴,论算计,我不如你!”
戴处长当然不会承认自己阴谋算计了,冷笑道:“我可没算计你!是你先甩锅我外甥的!”
呵,我发的那么长的电报,说得不够明确吗?
装什么装!
徐处长懒得再斗嘴,索性问:
“里子你有了,我要的面子呢?”
“你想要什么?”
“撤职、查办!”
戴处长闻言果断拒绝:“不可能!”
“撤职,三年内不准升迁!”徐处长看戴处长又要反对,马上道:“里子我给你了!这点面子你不给我,那咱们就闹下去,闹下去对我是没好处,但这些里子你可就别想直接拿到了!我们继续争!”
戴处长犹豫了下,道:“好吧。”
这其实是他的底线。
不过他觉得也还行,外甥现在才21岁,要不是平时顶着张世豪的名头外加虚报的31岁的年龄,上校确实太惹眼了。
徐处长叹了口气,道:“告诉你外甥,上海室……他还是顾问!”
戴处长一愣,警惕的看着徐处长:
“你不会是想跟我抢人吧?”
徐处长冷笑,我有病啊敢把这尊瘟神往党务处引进!
戴处长想了想倒是释然了,看老徐都快要闭上眼睛了,便道:“那你歇着,我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徐处长却道:
“老戴,你外甥比你更狠!”
“他更适合干这一行!”
“你什么意思?”
徐处长悠悠的道:
“什么都敢当筹码,够狠!”
戴处长顿了顿,假装没听懂就离开了。
徐处长的意思,他怎么可能没听懂?
徐处长这次认怂,除了被张安平折磨的神经衰弱外,其实和七名要被拔掉的钉子有关。
这事如果闹到最上面,徐处长得吃排头了!
说不准还没到手的中统局的副局长位子都得没了。
可是,张安平真的是气疯了之后口不择言吗?
刘侍从官信了。
但徐处长可不信!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要以此来坑他——哪怕他手下没有共党,这个消息最后也会传到共党耳中,这七个钉子终究会暴露!
到时候,说不清的依然是党务处!
所以,徐处长才对戴处长说你外甥够狠,比你还狠!
真他妈适合干这一行!
当然,这也可能是徐处长故意埋的一根刺——真以为徐处长是个怂包?
那可是执掌了党务处多年的老特务!
不管这是不是猜测,这根刺可都留在了戴处长的心里。
戴处长又何尝不明白这是徐处长的阳谋?
可阳谋就是如此,堂堂正正!
出了徐处长的房子,戴处长站在院子里,轻声呢喃:
【安平啊安平,如果我问你到底是不是刻意所为,你……会怎么说?】
【你会选择瞒我呢,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
这根刺,扎进戴处长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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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字,欸,本来打算继续两更1W起步的,但作者君爆更的能力就三天,三天一到自动进入冷却状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