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谢珝真早早起身送走要上朝的皇帝,便开始认真地妆点起了自己来。
照本朝的规矩,新妃当在入宫的第二天向皇后见礼——宫规上倒是没规定新妃必须得在向皇后见礼之后才能侍寝,但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么做的,几乎已经成了条约定俗成的规矩。
不过谢珝真也不是第一次打破他们所谓的常规了,她穿上艳丽的宫裙,梳了个张扬的飞仙髻,用金树珍珠,红宝玉花点缀乌黑浓密的发丝,耳垂上坠下来带着长长流苏的宝石耳坠,在她敞露出纤长脖颈的领子旁边晃晃悠悠地,愈发显得她肤色莹润,延颈秀项,美艳不可方物。
梳妆台上摆着自西洋进贡来的上好水晶镜,能将人照的纤毫毕现,谢珝真望着镜中妖娆妩媚的女人面孔,想起曾经那个虽素面朝天,却也依旧被夫家人当做狐媚子暗暗排挤的自己。
真是好笑。
那家子全家都晓得周庭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最好拿捏而已。
周庭在外头与他的外室勾勾搭搭,孩子都生了两个,回到家里把谢珝真当成仆妇一样地使唤不说,在谢珝真要求和离归家的时候,更是直接拖人上榻,不顾她的反抗,叫她怀上了大郎。
周家人想要周庭“收心”,所以叫他娶了谢珝真;周庭也想让谢珝真收收心,于是自作主张地认为只要拿了她的身子让她怀上孩子,她就会乖乖充当一个帮忙应付他亲娘,以此保护那外室的“好妻子”了。
全家都清楚周庭的小算计,但被全家人耳提面命,要求她本本分分做人的却是谢珝真。
只因为她生得过于艳丽了。
怕她因为丈夫长时间不着家而——守不住。
每每想到这些,谢珝真就忍不住想要发笑,原来他们也知道周庭对自己做的那些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呀,原来他们很清楚自己是被辜负被苛待了的啊。
“……娘子这么一打扮,真是天仙也叫比下去了。”夏至替她簪上一朵绒花,弯着眼睛喜滋滋地说道。
谢珝真回过神:“的确好看,全赖咱们夏至姑娘心灵手巧。”
夏至被夸奖了脸变得红红的:“是娘子天生丽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