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鲁老头儿原就觉得,是我这个与前夫在公堂上闹和离的开了这个头,才会让京中妇女们学会被夫家、母家可带动时候,去告官,去鸣不平,后来她们家里的事情闹得实在难看,又是刚刚才过了国孝,实在不成样子,陛下便命京兆府将这桩案子往上呈到大理寺去,叫诸部大人一起评判。”
谢珝真看着林翘的双眼:“那时我也在,我与几位大人认为,这嫁妆铺子原就是出嫁女私产,这位鲁少爷不顾手足情谊,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用母亲的名头逼着姐姐卖给他,乃是不悌,不孝之举,更是板上钉钉的强夺她人财产。”
“鲁学士兴许是觉得过于丢脸,所以只是分辩了几句,便没在说话。”
其实是被谢珝真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给气撅过去了。
姿容绝世的女子挑起一边的眉毛,坏笑道:“我提议陛下判鲁少爷一年的劳役,叫他好生体会一下谋生的困难,免得将来再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鲁少爷的事情没牵连到目前还比较有用的鲁学士,只是自那之后,这老东西愈发爱弹劾谢珝真,在背后蛐蛐她了。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惯来觉得,女孩子的东西,就该是她的,丈夫、孩子、兄弟......任谁也不能随意抢夺,只可惜如今大盛虽能立女户,但到底当官的都是些男人,能去体谅女子独自立户生存不易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若是能有一日,天下女子受冤屈者都不会再为了妇德、家丑不可外扬这种理由忍住屈辱,那本宫便是豁出去了,也会给她们一个公平!”
打动人心的话,不在乎文采,不在乎宏愿,而只在于能否戳中被说服者的内心。
虽林翘比起同龄人而言更为稳重些,但与谢珝真这浸淫人与人之间争斗许久,最最鬼话连篇的老油条相比,到底还是嫩了。
见底下的年轻人眼中露出震撼、感动、反思之色,谢珝真恍如看见一尾金色的大鱼终于游进了自己的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