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君悦心所言,安国侯府的确是不敢“欺负”林翘的,哪怕安国侯已经得知是林翘帮了曾素秋一把,让她顺利离开了侯府,也只是规规矩矩地把林翘请过去,当面向她表示歉意。
“家中子嗣不肖,叫林举人见笑了。”安国侯脸上挂着没有一丝违和感的淡淡笑意,似乎自己的儿子在自家府邸之内,送别宴上,被打成个猪头这样大丢面子的情况,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林翘接过了话:“侯爷客气了,少年人多得是爱互相打闹的,只是晚生实在是有些担忧贵公子的身子......自京城到西南,路途着实是遥远,且山高林深路途崎岖又颇多野物毒虫,不知阮世子能否——习惯?”
这跟明摆着说你家儿子是个弱鸡没什么两样了。
安国侯眼皮子跳了跳:“我那孽子虽是不善拳脚,但有一腔报国之心,路途艰险,却也是对他的磨练,本侯相信经过这段磨练之后,他也能有所成长,再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暗暗点出阮贺随军乃是朝廷指派,他会对曾素秋和大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因为缺少磨砺,过于不成熟,但同时也是在悄默默地指责“曾素秋”在这样的关头跑来把阮贺打得见不了人,同样也是不够成熟。
林翘当然听得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古有一渔人终日打渔为生,某日为一巨鱼出海十年未曾归家,待到回来,见自家屋宅破败不堪,荒草丛生,便问邻里发生了何事,怎地自家竟遭了这破家之祸?”
“渔人问罢才知,自己出海之后,十年来儿子无人管教,竟去做了那山贼野匪,事发被捕之后,家中叫苦主打上门来,才有了渔人今日所见的荒凉模样。”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逐渐变得青黑的安国侯,拱起双手,轻快地朝着对面的男人行了一个文士的礼数:“渔人得知实情之后,羞愧难当,将多年打渔所得送予苦主家中后,便不知所踪,后有邻县人士听闻此事,认为渔人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此,其子既然已经伏诛,此事便该算是了结了。”
“然路人闻此邻县之人所言,问他,其子不肖,罪在十年无人教养,养儿而不教,罪者又在谁呢?”
她轻松地放下了双手:“侯爷以为,罪者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