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叫过后。
阮湘娥涕泪横流,双脚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她哽咽着连忙道歉:“对不起......女儿不是有意......娘亲......我......”
安国侯夫人只是摆摆手示意侍女们将床帐放下,遮挡住了自己这骇人的模样,她冷漠地等着阮湘娥哭完,才又开口说话:“我是不指望你能成器,不过你最好听话些,不要任性,若是你生不出儿子,咱们家的爵位......只怕是要被除爵了,不过这也还算是好的,总比那些个害死了你兄长的人,到头来反而还能因着这爵位需要传承,而血脉不绝得好!”
安国侯夫人声音里多带上一丝恨意,只是阮湘娥并没法摸清楚母亲到底在憎恨着些什么。
她与兄长从小就对父母都不亲近,与对安国侯那种后天潜移默化出来的敬畏不同,阮湘娥对母亲的惧怕,更像是小动物躲避危险的天性。
有的时候,阮湘娥觉得母亲只是在憎恶她自己那恶鬼一样的烧伤;但有的时候,她又会觉得母亲是在憎恨父亲,憎恨他们的孩子,憎恨整个安国侯府。
坐在床帐后头的安国侯夫人,听着外头女儿断续的抽噎声,并不觉得心疼,反而有些厌烦——若不是因为生她时难产晕了过去,自己也不会没留意到危险的靠近,枉她千般算计,夺来了侯爵之位,竟然在得胜后因一时的疏忽,被二房老夫人残存的心腹拼死反扑,烧伤了大半个身子......
与平安度过了战时,却在战后被人害死的阮贺的遭遇近乎相同。
恨意在安国侯夫人心中不断翻滚起来,却又忍不住生出惧怕的情绪。
当年。
她以假孕陷害二房不成,为做实自己的确掉了个孩子,才会去道观中祈福,却不想因此遇上了那个被迫当了替身多年,无用之后又被丢到道观清修的替身娘子,她们怀揣着同样的目的,一拍即合。
这才有了当年二房二爷的身世被揭穿,二房老夫人受罚禁足,却因安国侯夫人大开方便之门,被那替身娘子寻进去,将两人一同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