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宴席上如她一般明里暗里地打量林翘的人不在少数,想来都是京中那则愈演愈烈,正主却始终保持一副不反驳不承认的态度的流言的缘故。
林翘当然很清楚这些,她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许是因为小生这张脸的确俊美无双,都叫人盯习惯了吧。”
她轻松惬意的玩笑话让曾素秋彻底放下了紧张的情绪,转过了念头来又忍不住羡慕林翘的心态,羡慕着,便将后背也挺得更直,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把习惯低垂的脑袋也端端正正地抬了起来——付轻素教过她,如果遇到不知道怎么对待的情况,就摆出自己最严肃认真的样子就好了。
曾素秋绷着脸拿出自己最端正的坐姿,双颊却因为绷得太用力微微鼓起,她年纪本来就不算大,这些日子吃好喝好,连婴儿肥都长回来了,因此哪怕是拿出自己最严肃的表情,也还是显得十分可爱。
在永嘉侯府对面坐的那一家子,恰好是安国侯带着阮湘娥。
安国侯夫人照例没有出现,而二房的人也都已经被迅速处置了,因此这家子也是一副人丁凋零的模样。
安国侯很是自然地与旁边的人一边饮酒一边说话,坐在父亲旁边的阮湘娥却是满身的不自在。
以往她都是要往后一排坐的,前头有父兄挡着,她在后头便可以尽情地与同伴说小话聊八卦,但现在兄长已死,自己却成了开国以来独一份的女世子,穿着礼部特意改造过的女款世子官服,坐在这个原本只由男子来坐的位置,阮湘娥在忐忑不适之余,也愈发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她已经是世子了。
昔日交好的手帕交们都坐在后排,而且碍于家中长辈,都不能过来与她打招呼。
她虽然是世子,却仍旧被某个“世子”天然就该进入的圈子排斥着,就连坐在安国侯府席位左右的一公一侯,都默契地略过了她,与安国侯搭话。
而安国侯......也并没有打算立刻就出面给女儿解围,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实在是有些不懂事,缺乏历练,虽脑中总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但这想法也显然不是她自己生出来,而是由某些人灌输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