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雨。”
荒冷的山丘上,一座小小的驿站颇有些孤单地立在此处。
这座驿站虽小,年纪却已经很大,几经修补的屋顶上瓦片的颜色斑驳不一,雨水汇成一股股细小的吸溜,从屋檐的一角汩汩流下。
驿站内没几个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驿丞正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他前面是一排与寻常酒家立一模一样的柜子,柜子上头摆着一碟没吃完的炒豆子,旁边还有半壶已经冷掉了的酒。
三个轻装打扮的女子赶在大雨落下之前进了驿站的大堂,跑在最前头的陆微垣上前敲了敲柜子,那老驿丞哼哼两声睁开了眼:“上房二十文一晚,下房十五文,通铺五文,不包括饭食热水——这个得另外花钱。”
“三间上房,还有热水,外头还有三匹马得添些饲料。”陆微垣顶着张稚嫩的脸,一张口却是十足的老江湖气儿,“要用好的豆饼,可不许拿发霉了的来充数。”
老驿丞瞬间把双眼睁得大了些,他直起身子,乐呵呵地拿过陆微垣放在柜台上的碎银子掂了掂:“好嘞,姑娘可要上些吃食?咱们这儿别的没有,独一味风干野鸡烧芋头,是别处吃不到的。”
这地方虽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却是很久以前便存在的老路了,后来修了更宽阔平坦距离更短的新官道之后,这条路便没多少人走了。
而在路中的驿站虽然没有被裁撤,但平时也见不到几个人,更别提这种赚外快的机会了。
“再加两样小菜上些来吧。”陆微垣略微思考后道。
“好好,您稍等,小李!给几位贵客烧盆炭火来!”老驿丞收起银子,朝后头喊了两嗓子。
屋内便走出一个年纪不大,长相平平的男人来,他同样打着哈欠,手脚还算利落地端来一个火盆,火盆底下垫着一层厚厚的灰,里头的碳却只有短短三截:“荒郊地小,还请几位贵客莫要嫌弃。”
这俩人便是此处驿站的两个驿丞了,本朝驿丞属于“官吏”中的“吏”,比“民”稍微高上那么一些,却也没高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