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暗弱,九妹等等赵家皇帝虽是祸首,但真论起来,其错又岂是只有皇帝一人?
要是真遇到这样毫不客观的杠精,接下来也没法聊了。
“如此学生就更不能理解了。”听宋濂的回答如自己所料,朱肃接着问道:
“既然儒学一门,为的是使天下大治。数代先贤,皓首穷经,这该要如何才能使天下大治的学问,理当是越辩越明,这天下,也当越来越接近大同之治才对。”
“可为何,距今久远的汉唐之时,反而更接近治世。而在汉唐之后的宋元之时,却是民不聊生,天下板荡?”
“要知道,大宋与大元,皆是尊奉儒学为朝廷官学正朔……同样是以儒学治国,何以汉唐治隆、而宋元反而治衰其甚?”
“这……”宋濂竟是被问得呆住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言语。
就连在一旁始终一副旁观态势的刘伯温,也渐渐的皱起眉头,沉思了起来。
“孔夫子一部论语,不过一万六千余字。”朱肃也不等宋濂想出个解释,便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可后世诸多所谓的‘大儒’,如董圣,如程朱、对着这仅仅一万六千余字,却能动辄就生生的掰出煌煌百万言、千万言、万万言的道理来。”
“在大本堂时我便时常思之,‘论语’乃是孔夫子教导弟子之言论。既要教授他人,当以简明清晰、使弟子理解吸收为要。”
“夫子当真便会那般遮遮掩掩,神神秘秘,力求所说的每一句甚至每一字,都要蕴含着程朱所注释的那般玄奥深厚的道理吗?”
“真有那么多的道理,夫子为何不直接明言,而要那些需要被教育的驽钝弟子去猜、去发现?若他们真有这么聪明,还需要夫子做何?”
“一言传诸三人,便要面目全非。那些为论语做注、动辄煌煌千万言的所谓后人大儒,就真的不会会错夫子之意吗?”
“当今学子们所学的这个庞杂繁复的儒学……当真就是孔夫子昔日所言所想,所要传之于天下的,那个儒学吗?”
朱肃语出惊人。
“殿下慎言!”宋濂惊的豁然站起,甚至连几上的茶盏被带的摔落在地,也犹如未闻。额上脸上,更是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