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的那人当即一滞,闷闷的啃了两口馍馍。
“唉,连块牛肉也无,这日子也忒不是滋味了。”又有人开口抱怨道,只是声音已然低了许多。“照我看,明人简直不把我们当人,让我们唱戏,竟也不给肉吃……”
“问题的根源不在这里。”却是鬼力赤发话了。鬼力赤有黄金家族血脉,在这群人之中地位最高。他一发话,这群人的注意力顿时全部都集中了过来。
“这些人竟叫我们做個戏子,这是对我们的折辱!”鬼力赤义愤填膺道。吃饱了肚子,他身为黄金家族的优越感,便重又占据了思想高地。“戏子,那是下九流的贱业!他们强逼我们向大明军中的士卒们唱戏,这是耻辱!耻辱!”
“‘两国交战,不辱使节’,更何况我们这些大元的贵族。这群明人,实在是无耻至极……若是给我找到了机会,我定要给这群明人一点颜色看看……”
鬼力赤这么一说,这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义愤填膺。但说到要怎么报复明人,他们却又都没了主意。
他们原都是北元朝廷的二世祖,属于各自部落里纨绔的货色,因怀念昔日生活之奢靡,幻想着能够击败大明,还于大都,这才被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忽悠着举旗抗明……论能耐,这群人那是个个的眼高手低。人说秀才造反还三年不成,让这些人拿出个主意来,那可比秀才更难了许多倍。
商讨了许久,也没个头绪。已有明军将佐前来催促他们赶紧休息,……几人也只好各怀心事,不情不愿的各自睡下了。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将他们唤起,而后一股脑的把他们装到了一辆马车上。随后一支人马载着他们,竟是出了大宁城,朝着北方而去。
“这……是要将我们带去哪儿?莫非是兔死狗烹,要带出城去把为我等给……”鬼力赤等人见了这阵仗,自是不免心中惴惴。
鼓起勇气问了一位明军的士卒,却不料,那士卒很容易便将出城事由合盘托出:原来,是因为他们唱的《见龙卸甲》已有了名气,大宁都司辖下,于喜峰口外宽城驻扎的宽城千户所,特地派了一支人马,来接他们去往宽城唱戏。这些押送着他们的明军,便是出自于宽城千户所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