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商贾闻言,亦是大表忠心,生怕朱肃决意要将他们的那些生意收回,朱肃保持着微笑看着这场大戏,直到这些人心中纷纷惴惴不安时,这才哈哈一笑,道:“诸位真是高风亮节,让本王好生钦佩!”
“既如此,就劳烦诸位,继续辛苦着,为我大明经营南洋了。嗯,南洋海贸,事关我大明经济命脉,有诸位在,我大明定能够始终昌盛,万年长青。”
“来,诸位举杯,随本王一同,祝我大明万岁万万岁!”
“大明万岁,万万岁!”一众商贾们,这才都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随即如朱肃所言,举起酒盏诵念祝词来。
解了心中担忧,这句祝词倒是人人都念的中气十足。只是方才还想着要从安南武曲港里头分一杯羹的事,现下里却已没有人能顾及的上了。
……
一席酒宴,也算喝的宾主尽欢。直到月上柳梢,朱肃方醉醺醺的被一群商贾们搀扶出了富乐院,刚一钻入马车,朱肃便一扫方才在楼里时候的惺忪醉态,整个人复又显现出精神抖擞的模样来。他让狗儿拿来一方毛巾,就着马车里水囊的冷水擦了擦脸,便连脸上仅剩一点醉意的陀红,也都一扫而空了。
“殿下。”与他同来,始终在一旁侍奉着他的三保有些疑虑的说道:“这些商贾们,似乎对殿下并不十分归心。”
“那武曲港中的利益,无论是分润给金陵商贾,还是给粤商、潮商,于我大明朝廷而言,都没有什么差别。”
“况且,越多商贾分润其中的利益,与我大明而言,才更为有利。殿下何不答允他们所请?这样一来,想来他们才会更加对殿下您感恩戴德……”
朱肃看了三保一眼,那些商贾们话语隐晦,三保竟然能够听明白那些人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让朱肃很是有几分惊喜。
“商人们经营商道,所为者无非只有一个字,‘利’。有利自然起早,无利自然退缩。”朱肃说道。
“既然商贾重利,那么收服商贾,自是不必太过拘泥于恩义,只要以利为诱,才能更好的运用‘商贾’这一利器。”
“即便不分润给他们武曲港之利,他们莫非就要和我等对着干了吗?不。只要朝廷能够给他们足够的‘利’,他们自然会为了朝廷大业不遗余力的摇旗呐喊。反之,若是无利可图,纵使我们对商贾们广施恩义,商贾们,也未必就会愿意为我等尽心尽力。”
“安南武曲港,确实有利。但金陵商人们,掌控的南洋据点已经太多了,不能让他们再掺和到安南的事务中来。朝廷也不需要用此事,向他们施恩。”
“……本王甚至觉得,为了借用他们之力襄助朝廷扩张,朝廷将这些商贾们一个个都喂得太饱了些。”
“他日若有了余力,该好好清理清理这些商贾的肥肠才是。”
三保躬身受教,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朱肃则是揉了揉眉心,有些嫌恶的闭上了眼睛。和这些贪婪的商人们应酬,着实让他觉得有些疲累。现在他最在意的大事除了安南,又多了一件马剌甲海盗的事,哪有闲工夫和这些商人在这玩什么心眼。
“殿下。”正这般想着,马车外,传来了狄猛的声音,狗儿为朱肃掀起车帘,朱肃看到狄猛正与马车平行而行,王府的门子不知为何,竟然也在车边,遂问道:“什么事?”
“府中传来消息,方才,杨士奇杨大人遣人去府上给殿下传来口信。”狄猛恭敬道。“说是,那位叫做阿比盖尔的番人死了。”
“死了?”朱肃一惊,从锦墩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