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平殿下刚刚登岸,你们便要他舟车劳顿?”朱肃皱起眉道。“旁的不说,本王与陈天平殿下在海波中飘荡数月,伱等,连接风洗尘的时间,也不愿等候?你们胡氏,就如此惶急?”
“……这”胡季貔愕然,怔愣了一会儿,才赔着笑脸道:“这不是……这不是升龙城中,已经等的急了。”
“况且,这武曲港,如今已经是上国租界,我们有心为殿下接风洗尘,但却并非设宴在此。”
“原来如此。”朱肃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胡季貔的说法。
“那倒无妨。我武曲港中,定然也备下了一应酒宴。”朱肃向着一旁的李景隆使了个眼色。“这一路实在劳顿,陈天平殿下,便在此间由我大明接风一阵便好。顺带休憩一夜……海上飘荡,又马上舟车劳顿,万一累坏了可就不美了。”
“这……”胡季貔犹豫不决,接收到朱肃信号的李景隆已经大声道:“殿下,末将已经在城中备好了酒宴……还请殿下与陈天平殿下入内赴宴,我等好为二位殿下接风洗尘。”
这一下就不容拒绝了,陈天平虽然也想尽快回去升龙城“承继大统”,但大明邀请,他还不敢拒绝。胡季貔也是暗暗担忧,万一再露出急切模样,只怕,面前这大明周王就当真怀疑他们胡氏,要对陈氏遗孤不利了。因此也只得赔笑道:“是下臣思虑不周,险些累坏了陈天平殿下……呵呵,如此,就叨扰周王殿下,叨扰李将军了。”
一面,一只手在身后打了个手势。一名安南官员会意,在人群中悄悄后退,终至隐没在人群中。
武曲港中,已经有商贾在此开设了一些酒楼。李景隆包下了其中一栋,一群人在此好生吃喝了一番。吃饱喝足,安南与大明两拨人互相客套着,李景隆早已为这些安南人安排好了临时的馆驿,热情的周王朱肃亲自将他们送回了馆驿之中。
“殿下。”回到武曲港的衙堂后院,朱肃招了招手,狗儿便来到了他的身边。
“事情可办妥了?”朱肃问。
“是。”狗儿回答。“已在房里,暗暗埋下了刺客。”
“好。”朱肃点点头。“出去罢,本王要更衣……记住让人守住安南馆驿,万不能被胡季貔走了。”
“是。”狗儿点头,而后便离开了房间,朱肃换下了衣衫,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另一边,安南临时馆驿之中。
胡季貔亦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向他问道:“城外的那些伏兵,可传达妥当了?”
“已传达妥当了,平章大人。”那心腹答道。“他们会在道旁等候一夜,等明日陈氏遗孤出城,便扮做山贼杀之……”
“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何不今夜就将那陈氏子杀了,栽赃于大明?”
“那时,我大虞皇帝再登高一呼,为对抗大明,我大虞上下,必定同仇敌忾。如此,岂不妥当?”
胡季貔像看傻子一般的看了他一眼,哼笑道:“栽赃大明?哼哼,你真当大明那周王,是软柿子捏的不成?”
“我们上一刻栽赃大明,下一刻,那周王定会将我们全都擒了。”
“再说了,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大明软弱可欺?还登高一呼……陛下可没有那么愚蠢。平白招惹大明,无异于给自己树一大敌。”
“可……”那官员欲言又止。“大明软弱,我等侵夺思明府之地,也没见大明有什么动作。大明洪武皇帝已经老了,或许,已经没有了昔年的壮志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