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危山上横空出世的小鬼。
无名大山上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轻松松吃上软饭的年轻人。
无忧小镇里老和尚也挑不出毛病的读书人。
在掌柜那边没花钱就喝上酒还能离开的过路人。
老瞎子那边虽然没有开后门,但是李西山也没有花买路钱,还不是一样给自己走过来了?
李西山嘴角抽搐了好几下,到底是走了下坡路,能摆上桌面显摆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来到这边之后,就只剩个长相,没人能比得过。朱俊彦不行。杨旷被糟蹋得不成人样,就更不用提了。姜维生属于墙里开花墙外香,真见了面就大失所望的。那个余璐就更是个笑话,完完全全就是被自己人捧起来的,就跟那帮说相声的一个道理,好不好笑不用管,能把自己人逗笑就行了。吕静玄是根本不指望了。要不是顾清远酿酒本事还行,李西山在这里都不想提他一嘴。
李西山在玉莹崖上,忧愁满腹。并非感叹自己试问天下谁敌手,也不是夕阳西落惹人忧。无非是朝霞漫天,新生最是惹人愁。
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无非时过世迁、事过境迁,大不了就一句,不如此,你就说还能怎样?反正那个人真真正正已成过眼云烟?李西山愿意这么认为,更希望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但是一轮朝阳就要冉冉升起,就要发生的事情偏偏有那么一丝可能,你怎么办?就算知道这样的机会几乎没有。李西山还是试图说服自己,为此也已经做好了万千准备,千万种情形都被自己谋划了一遍,预想了一遍,让自己能够面对那变化,能毫无芥蒂地接受。
才华横溢、惊才绝艳、聪明绝顶如李西山也实在无可奈何,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李西山一再告诉自己,真要心中所忧变成了现实,也不过如此。无非多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自己也不愿去面对的人,少了一个注定是自己最大累赘的人。
李西山靠住栏杆、壮起胆子、战战兢兢、很小心地缓缓转头,看向那个缓缓站起的身影,也不过十六七岁,真有个年轻人的身形了。还比李西山矮多少?反正和顾清远站在一起,很难看出谁高谁矮了。
年轻人这次只是去溪涧旁洗了把脸,也没有可以换的衣裳了,反正也不会被打烂了。年轻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短了一截,手臂和小腿都露出一截在外面,露出的肌肤有种病态的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