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禅房之间离得都不近,老先生只要不刻意靠近,没有谁在意。
住在天龙寺的施主,不止老先生一个,有人夜晚出来逛逛,很正常。
青衽下山,除了要鼓足勇气之外,还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小和尚在天龙寺能赚到银子,太难。
青衽的想法实在幼稚,觉得只要下了山,等头发长出来,还能过几天不被人剃掉,和外面人一样长满头发,让别人看不出来自己是个光头,那就不用做和尚了,其余那些清规戒律,在青衽这边,也没了用处。
幼稚,却也可爱,无论如何,心眼是活的就好。
其实青衽在十一岁之前,从来没有过不当和尚的念头。
就是差不多在四年前,天龙寺来过几位很特殊的客人,除了方丈之外,恐怕没人知道那位妇人的真正容貌。
更有可能,即便是方丈,也没能看到那位妇人的面容。
妇人除了黑纱遮面,浑身上下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虽然只有寥寥几人,天龙寺却做了好多天准备,在那位妇人来天龙寺之前的三天前开始,天龙寺就把所有访客都拦在山门之外。
天龙寺内,除了天龙寺僧众,确定没有任何外人了。
比起封山,还有不同。
其实那时候,青衽也没觉得天龙寺和平常有太大不同。
天龙寺没变,天龙寺弟子没增没减。
外人来多来少,甚至天龙寺香火旺不旺,对于青衽来说,没什么区别。至少,没有其他人感觉那般明显。
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月时间,天龙寺都都没有任何信众或访客前来,不过,天龙寺弟子却下山极多。
反正青衽知道,除了像青衽这般从生下来就没有下过山的弟子之外,所有的天龙寺弟子都下山了。
一月之后,妇人与几位扈从离开天龙寺,青衽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或者有没有打探到那人的消息。
一直都当做平常事对待的青衽,在妇人走后,却像被抽离魂魄一般,一直浑浑噩噩了好多天。
这三四年间,青衽脑海中一直浮现那个笑起来眉眼狭长十分好看的小姑娘和她那身一直拖拽在地的一袭红裙,红裙下,极为偶然会露出白嫩的脚踝,左脚脚踝不盈一握处,一根纤细的红绳系了一粒小小的铃铛,走起路来,似乎一步一响,一步一响。
小姑娘和弟弟几乎一直陪在妇人身边,不会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