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致远没有多追问什么。只要梁安说出了这句话,就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一切的代价都落在这一句话之上——对协作者的话语保持信任,这是交接时唯一的需求。
这不是因为什么信赖。而是若连彼此都不能信任,他们根本无法找到任何回旋现状的余地。
但梁安也不会完全让自己变成一个立场暧昧、作用微末、意味不明的角色。
获取到帮助的同时,他会同时提供一条出路。
“我们一直想要找到一个理由来支撑二十七年前让江秋出现的意义。如果始作俑者真是我们认知中的尹慧希,她不可能毫无理由的花费心思甚至利用自己的亲妹妹,仅仅是为了复制并‘改造’出第二个江卓——除非有一个绝对需要这么做的理由。”
“我见到江卓的次数远比你们要多得多,见到他与江秋同时出现的时刻更是如此。在察觉到某些事实之前,江卓对待江秋的态度异常关切——他一直希望江秋不受天性的影响,费尽心思清理他身边的不良因素让他作为普通人长大,无论身体还是精神。”
“江秋的反应给我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如果说江秋出现以后,他成了江卓唯一的同类,就像现在的江秋……他一直能认知到自己与众不同,却一直没有察觉到与相似的存在、也没有察觉到‘同类’存在的欲望。直到那个特殊的时机,他结合旁人的叙述终于得到了一个先例。如果当时江卓面临的也是这种情况,那么这种反应就好解释很多。”
听了这些,言致远很久没有说话。
江卓或许没有江秋这样惹人注意的其一个性,但要说与众不同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儒雅甚至温柔的姿态,带给人一种无法具名的压迫与疏离感。
但江卓可以。
梁安同样对此深有体会,但也同样没法向人描述这一点。
“江卓的老家在槐阳市连峰村。”言致远提出信息,然后先顿了顿,“那里至今没有接入公安智能系统,许多的档案也没有上传。如果有什么地方能挖掘出江卓的过去,找到尹慧希利用他的理由,恐怕就要实际到那里看一看。如果需要,我可以去一趟。”
言致远说的没错。比起互联网上冷冰冰的数据,父老乡亲嘴里流传下来的过去更加难以修改。人的过去通常是最难以清洗的事实,尤其是在农村地带,家庭邻里之间过于紧密的联系,让许多秘密都无处藏匿,妄论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