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在大庭广众下问他“特别专业的骗子”是谁,诡计多端的梁安第一反应一定会表示不知情,哪怕被当面“指控”,他也只会仿佛胸怀宽广地咬死这只是玩笑。
但随后,他就会带着那笑脸在自己脑海中记上问出这句话的人是哪位壮士。
在市局求生已久的陆遥早总结出了规律:招惹老大不一定会没有好果子吃,但总要担心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记仇。在这方面,梁队简直是个人形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把一些犄角旮旯里的烂账翻出来,要么有仇报仇,要么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当作把柄。
众所周知,昱州市局第三支队的支队长梁安是个总是态度友好、相当好说话的标准警察叔叔。只是这在另一部分人眼中简直是扯淡。能真正切身实地体会到这种“好说话”相反一面的人要么是他的同事或亲朋,要么就已经被长期“包养”、住在了牢里。
“所以真理终究还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这很正常。”莫云晚蹭车蹭的理直气壮,坐在司机后的老板位抵达目的地,还好意思嫌弃人没文化不懂哲学,“有个叫福柯的老头说过一句有名的话,‘真理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不过你估计没听过他说的另一句话——‘真理并不是在某个地方等待着被发现,而是在斗争中被不断的制造和改变’。”
所幸宋乔雨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人,只是瞥了她一眼,“陆遥说按照她的个人调查来看,你每次找茬实际都有个由头。所以你拐弯抹角究竟想表达什么?直接说就行。”
“我的意思是,你们梁支队在拿到三支队以后搞得神神秘秘,美其名曰精简人员只招精英,结果莫名其妙把你招了进来当吉祥物。我知道你是特别厉害——但咱和平社会用得着吗?三支队那几个人你熟了,应该清楚他们的武力都还算够用,也就邵梓是受过伤,但连陆遥那崽子虽然看着是个死宅,但也能打好几个。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这些用来排挤我的话和前面的哲学家有关系……”宋乔雨用自己不太灵光的脑仁思考了片刻,“斗争?你是觉得梁支队长要利用我来做一些比较危险的机密任务?”
“你这脑回路,多少沾点看热闹不嫌事大。”莫云晚咂嘴,“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还不至于,但关于梁安这家伙的盘算么……我只能说他铁定不在干自己的正事。”
宋乔雨也没搞懂她的逻辑。
“你不是也为这个来的吗?”莫云晚扭头看向他们所在的公寓楼,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哼笑一声,“梁安这家伙几天没露面,光和人发消息通电话。这要是在什么侦探小说里多半已经寄了,剩下的情况正给自己造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按这个来猜,我俩要么是证人要么是第一发现者,就要看他有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心里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