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澜,我总感觉现在的形势很不好。”
“若澜,这两个孩子就、就交给你了,请你帮我好好……好好照顾他们。”
……
女君最后的模样已经定格在她心中了,至于主君……若上苍垂怜,便让他轰轰烈烈燃烧一次吧。
兕子等得忍不住转起圈来时,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若澜第一时间朝她脸上瞧去,虽然整理过,她还是注意到女郎眼圈比先前红了许多,似有哭过的痕迹。
姜从珚若无其事地吩咐了小童一声:“给主君取杯解酒茶吧,他还醉着。”
三人走在回去路上,时不时遇上来往的仆从,姜从珚俱是一副低落模样,很快落入有心人眼中。
她今日在澧水院待太久,总要有点合理的表现,比如说去找父亲哭闹却最终没有结果。
离开阁楼前,姜从珚问了姜淮最后一个问题——在您眼里,我阿娘是个怎样的人?
她没有见过这一世的母亲,只从外祖母那里看到过一幅画像,八九岁模样。
她八九岁时,外祖母便指着那幅画像对她说,你跟你阿娘长得一模一样。
至于长大后,外祖母再也不曾说她像阿娘了,因为外祖母自己,也不曾见过女儿长大后的模样。
张依娘在二老心中的音容笑貌,永远定格在她十岁离开凉州的时候。
回到长安后,楚王府里不见任何画像,姜从珚只能从若澜姑姑的描绘里去想象。
她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难住了,姜淮思考了许久,才字斟句酌、带着无比珍惜的语气说,“你阿娘,是在我最无助最窘迫时来到我身边陪伴支撑我走下去的人……”
张依娘长在凉州,父母又对她疼爱非常,便不曾严厉管教任由她跟着两个哥哥上蹿下跳,快活得像条鱼儿,她应该是边塞上自由成长的大树,却被迫来到长安做一朵被剪去枝叶的花,装进了楚王府这个囚笼一样的花瓶里。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伤春悲秋,更没有迁怒姜淮,反而带着这个从小被规训的小皇孙一起玩闹,在楚王府这座牢笼里扑腾自己的翅膀,带姜淮走出了父亲和祖父离去的伤痛。
她是姜淮在灰暗楚王府里唯一的亮色。
他教她读书写字,她却教他各种刁钻古怪的“武艺”和稀奇手艺,她还说自己以后想造出各种精巧的武器,最好是轻轻一拨就能将那些胡人打趴下,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时光就在这些笑着闹着的日子里慢慢溜走,后来两人年岁长大,明白了男女之情,相互通了心意,便成为了真正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