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派伦德去找比雷古奇的兽人部落,但我对此不抱太大期望。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和兽人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外表粗犷的种族自有一套生存的智慧。据戈尼森和罗哈格,也就是当初被瑞驰人俘虏,后来跟着我去溅血王座的那两个兽人所说,部落对于“城市兽人”最大的惩罚,就是失去竞争酋长的资格。
听起来似乎挺严重的,但细想也就那么回事。毕竟兽人部落的酋长要靠实打实的武力去争夺,有没有这个本事,自己心里还没点儿数吗?那些离开部落的兽人,肯定是自知留下没有前途,所以才外出打拼的。对于本就不可能成为酋长的人,剥夺他发起挑战的资格,能算什么惩罚?
这就好像,在你递交辞职信的时候,你的老板一脸严肃地警告:“如果你辞职了,就再也别想继承我这家公司!”
这不废话吗?难道我不辞职就能继承了?
所以我猜测,这其实是兽人部落的一种生存策略,即与离开部落的兽人做名义上的切割。
兽人因其强健的体魄,往往以雇佣兵的身份进入人类社会。干这个行当很容易得罪人,“城市兽人”这个身份,可以把那些是非限制在当事人自身,防止其所属的部落被卷进去。从实际效果来看,尽管做佣兵的兽人很多,甚至经常出现敌对双方都有雇佣的情况,但却从没听说过有谁因此而迁怒部落。
如果我的分析是对的,那么,比雷古奇的兽人部落就不可能明确站队,最多是允许老爹雇人。但我们需要的是成建制的援军,而不是散兵游勇,几个佣兵不过是杯水车薪。
至于说服巴尔古夫派兵?
别做梦了。
丹格尔至少三次求援,这家伙如果愿意出手,也不会等到现在。我甚至怀疑,雪漫城的领主是打算趁我们和帝国军团两败俱伤的时候,一举拿下阳光花园堡垒和洛里斯泰德镇两地。
换句话说,我们不仅要打败眼前的敌人,还要尽可能减少损失,防止“友军”渔翁得利。
东方渐亮,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周遭的景物清晰起来。我沿着空旷的街道,往镇子的正中走去。
依兰杜尔家门口,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正在扫地,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儿则仔细擦拭着玛拉的祭坛。暗精灵迈步出门,正好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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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尔兄弟,可真是稀客。你放心吧,莱迪亚小姐并无大碍,昨天傍晚就已经退烧了。”
他提着一个装满药剂的木桶,和我打声招呼,脚下却不停留,绕到屋子的侧面,那里有一个挺大的货架。小女孩儿跑过来,递给他一块抹布。依兰杜尔笑吟吟地接过,拂去架子上的尘土。每擦完一层,便从筐中取过药剂,整齐地摆放在上边。我边寒暄两句,边上前帮忙。
起初,这暗精灵给人们看病,却不收钱,镇上的人为了答谢,就趁着夜里在他门口放点东西。那时候大家手头都不宽裕,送来的也无非是些粮食蔬菜,偶有野味。后来镇民越聚越多,不仅给的东西更多了,而且还愈发贵重起来,毛皮棉布之类不一而足,甚至还有不少的木材。那一尺来粗、五六米长的大木头堆了满地,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
偏偏依兰杜尔又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哪里能用得完这许多?
他有心周济别人,可是镇子里熟人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要脸面,除非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否则断然不肯接受他的施舍。于是,他便不时地招呼穷人家的孩子来干活,不论是扫地挑水,抑或是收拾房间,识字的还可以帮忙抄写书籍,总之每个孩子走的时候,都不会两手空空。
即便如此,也还是进得多,出得少。因为来干活的孩子都被家里人叮嘱过,不敢贪得无厌,更不敢拿贵重的物品。眼见屋里屋外的东西堆积如山,依兰杜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宣布,自己计划盖三间新房。
最大的一间用作医疗室。内部打出隔断,既可以在治病的同时保护就诊者的隐私,又可以让一些重病号暂住,便于随时观察病情。莱妹昨夜就是住在这间房子的某个隔间里。依兰杜尔甚至打算,将来单独辟出一间手术室,救助更多受伤的人。
向阳的一间作为祈祷室。祭司先生高尚的人格感动了镇上的居民,大家爱屋及乌,对于他所侍奉的圣灵玛拉非常尊敬。依兰杜尔定期组织祈祷活动,宣讲玛拉的教义,教孩子们唱赞美诗。和裂谷城神庙不同的是,他不收钱,即便是以捐赠的名义也不行。
最后一间盖在他自己居住的小屋背面,用作库房兼炼金室。佛克瑞斯领多雨,依兰杜尔的屋子又狭小,很多东西没能妥善保管,发霉腐烂,让他心疼不已。他认为,送来的礼物代表着别人的心意,无论价值几何,都不可等闲视之。何况镇民多是逃难而来,还没吃上几个月的饱饭,如此糟蹋粮食,岂不可惜?
依兰杜尔想得挺好。盖房子可以把囤积的木材用掉,雇人做工要付薪水,他没什么现金,但可以用实物抵钱,此外再管一顿饭。等房子都盖好了,他的存货也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很快,大家听说慷慨仁慈的祭司先生要盖房,纷纷赶来询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各自散去,竟无一人应下这份差事。两天之后,镇上的木匠前来拜访,表示自己受大家推举,前来为依兰杜尔规划房屋的图纸。随后,整件事情便如脱缰的野马,朝着暗精灵不曾设想的道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