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桓齮高呼“先登”,城下和云提上的秦军士卒也纷纷回以“先登”的呼喊声,同时更加激动地攀爬着。
桓齮一剑砍翻另一名向他抛掷滚木的韩军士卒后,没有冲向敌人,而是守在这一处搭上了云梯的城头,为身后的袍泽争取登城的机会。
倒不是说桓齮有多么高尚,而是为了求生!
桓齮勇猛,作为一军主将敢于冲上城头,但并非无谋之人。
城头凶险,先登之人看似光荣,却也是最容易真的光荣的人。
独自一人处于满是敌人的城头,自然便会成为敌人的主要进攻目标,所以为了给自己增加生的希望,桓齮必须要为自己找到足够的帮手。
得益于桓齮的守护,他的身后不断有秦军士卒自他冲上城头的那一处云梯冲上了城头,而随着这一处城头的登上来的秦军士卒越来越多,韩军自然也向着这里涌来,其他几处秦军士卒遭到的抵抗力量也被分散了不少,渐渐的也有不少人登上了城头。
眼见登上城头的秦军士卒已达百余人,桓齮稍稍松了口气,倚着秦剑喘了几口粗气,看向自己的胸甲处。
方才的厮杀,不仅消耗了他不少的气力,更是被韩军的弓弩手集火,胸甲上插着四根箭矢,背后还插着两根,再加上攀登时被抛下的滚木砸在铁盾上。
从高处坠落的滚木有着高度的加持,本就极其沉重,重重砸下,虽然有着铁盾防护,却依旧造成了一定的内伤,令桓齮体内气血翻涌,喉头微甜,险些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强忍住了没有吐出嘴里的这一抹血腥味,桓齮的几名亲卫也攀爬了上来,护在了桓齮周身,给桓齮争取休息的机会。
这些人都是世世代代效力于河东桓氏的忠仆,亦是桓齮的家将,自然忠心护主,九人结阵将桓齮护在中间,时刻注意着来自自己这个方向的冷箭和敌人。
得到了亲卫的护卫,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桓齮忽然感觉寒毛竖起,体内血液仿佛都有些被冻结似的流动愈发缓慢。
桓齮回想起了幼年时曾跟着祖父一同进山狩猎,结果自己贪玩冒进,追着一只野兔深入山林,落了单,被一只老虎盯上。
那种被老虎盯上的感觉,桓齮这辈子都忘不了。
而此刻,桓齮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幼年时的那片森林,而一头猛虎,正不知在何处死死地盯着自己。
而且!
那头猛虎已然蓄势待发了!
倏然!
桓齮感觉脸颊上传来了阵阵刺痛,一道破空声从自己的右前方传来,那是一柄散发着阵阵杀气且隐隐有一丝妖气的冰蓝色长剑,但形状极其怪异,就像是一柄梳子?
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桓齮的视线中,一袭黑色的锦袍,其上镶嵌着黑色的云纹,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一头与众不同的银色短发以及那一双比冰雪还冷的眼睛。
那双眼睛直视着他,桓齮很确定,那种让他感觉仿佛被猛虎盯上的压迫感,就是来自此人!
这道身影紧随着那向着桓齮直射而来的长剑凌空袭来,右手隔空抵在剑柄之上,为这柄飞射而来的长剑提供着作为动力的内力。
桓齮刚刚举起左手的铁盾和右手的秦剑,试图和亲卫们将这一剑挡下,耳旁却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躲开!”
桓齮听得出,那是张机的声音,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
他修习的只是兵家的兵战之道,若论实力,其实也就只是相当于一名二流境界的武者,只是凭借着勇猛的作战风格往往可以发挥出接近一流境界的实力。
但张机则是一名宗师高手!
下意识的,桓齮就选择了相信张机的话语,但桓齮的动作终究还是跟不上他的意识,只能看着那柄飞剑擦过,虽然没有被飞剑直接触碰到,但飞剑周身裹挟着的锋锐剑气却毫无阻滞般地切开了那层精甲,在桓齮的腰间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遭受了重创的桓齮并没有放松下警惕,而卫庄也没有就此罢手,随着卫庄落地的一瞬间,手中鲨齿剑便再度重重斩下。
桓齮强忍着剧痛在地上翻滚着顿开了那足以斩断砖墙的一剑,但卫庄的剑势不见,反而继续挥出了第二剑。
第二剑横扫,直奔桓齮的胸膛!
叮!
一道清脆的金铁相交之声传入了桓齮的耳中,他已然没有气力避开的这一剑横斩被一柄墨色的长剑挡下。
鲨齿剑剑身上裹挟着的剑气和杀气在撞击到那柄墨色的长剑后,瞬间爆发,但却丝毫没有波及周边之人,而是被那柄墨色的长剑悉数吸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