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明公效死!”
没有什么预先排练,陈县和沛县的两批人在武臣与萧何的带头下几乎是同时向张机俯首跪拜,宣誓效忠。
即便最迟钝的樊哙也憨憨地学着同乡好友们一同下拜,向张机行礼,只是不同于其他人脸上的肃穆和尊敬,樊哙的脸上只有憨厚的笑容。
当然,众人之所以如此快就选择了认主,很大原因便是这个时代不仅仅讲究君择臣,臣亦择君。
后世董仲舒推崇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这个时期只有一个雏形,所谓的《孝经》也大概率是后人假借孔子名义编撰出来的古之经典,当今王公贵族和士子们讲究的是“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以张机的身份地位,虽然请众人登门的手段有些不妥,但亲自接见,以上卿之礼招待,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大环境下所能做到的最为周到的礼节了。
倒不是张机不能学学刘备三顾孔明于草庐之中的精神,而是这个时代并没有汉朝士人拒绝征辟,借此养望来抬高身价的习惯,这样做已经足以揽得人心。
况且,他们本就是无主之人。
除了担任沛县卒史的周昌和沛县司御的夏侯婴,其余众人如今都是白身,自然没有什么忠诚包袱,认主就更没有什么心理包袱了。
“不过,尽管本君看好诸位,然诸位一无家世,二乏名望,三亏履历,故而本君会将诸位暂时安排在不同的署衙任职,积攒履历和经验。”
在完成了简单的认主仪式后,张机就向众人交代了他接下来的安排。
尽管这些人在历史上都是人才,甚至还有萧何、曹参、夏侯婴这些开国名臣级别的人才,但刚过二十的他们还是太过稚嫩了。
尽管同样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然而诸如王贲、蒙恬、李信等人在加冠前就已然从家中长辈处学习到了许多为官、为将之道,刚刚加冠便开启了官宦生涯。
等到了常人三十岁正式踏上仕途的时候,他们已然是拥有十年履历的老油条了。
这就是世家大族在纸张和书本遍传天下后依旧稳稳占据了各国朝堂上的萝卜坑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张机相信,待他将这群与世家大族相比之下宛如草根出身的人才们安排到不同的署衙历练一番后,便会让他们绽放出历史上那般璀璨的光芒。
“主公且宽心,吾等自知才学浅薄,尚且无法为主公效力。”萧何在马车上的镇定和对时局的冷静分析早已征服了其余八人,况且萧何在沛县本就有些名望,也就作为了沛县九人的代表带头发言,“何自当谨遵主公安排,以求早日报答主公厚恩。”
“俺也一样,以后主公让俺往西,俺绝不敢往东!”
萧何的发言就算是给沛县的其余八人打了个样,让其余人学着他一同开口便好,却不想憨厚的樊哙抢先一步开口。
其余几人有些惊恐地看着樊哙,虽然外界传言这位洛南君向来儒雅宽厚,但毕竟是一位封君,如此失礼的举动和言辞,怕不是会冲突了他。
但出乎其余人的意料,张机反而主动上前,拍了拍樊哙肩膀,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
在张机看来,樊哙那副摸着后脑勺憨笑着用粗鄙的语言向他作出的保证,反倒是比其余几人的言辞听上去要更加真切和诚恳。
只是,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这看上去君臣和睦的气氛。
“主公,绾不知有何才能能为主公器重,然若是臣都算是有才之人,那么臣想再向主公举荐一人。”卢绾犹豫着,还是开口道,“臣有一发小,姓刘名季,此人向来志向高远,胜绾数倍,不知主公能否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