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贫穷来自天上
吃过早餐,我也跟着老王一家人下地里,他们收割油菜我帮着拔桔梗,他家女儿笑称我一定是一把干活的好手。那是,凭着我这块头,手上、肩上,都不落人后。
我眼睛却落在不远处水田里的一对老人身上,看他们七十五岁有多了吧,一双泥腿深陷水田泥淖中,拔动拨不动都成困难,却拼命地操劳,田埂上坐着一对六、七岁的娃娃,张着大嘴望风哭泣,不忍地问:“王叔,昨晚是他家人在哭吗?哭了一个整夜!”
老王摇头叹息道:“他家是最不幸的……”我们一起坐在田埂上,边吸烟边讲起了他家的事。
“老周家是我们左邻右舍情况最悲惨的,九零年,大儿子在广东打工被大货车撞成了脑震荡回来,一直在家里折腾,九九年下重庆谋生扛棒棒,住两元钱一晚的大地铺,却被外面混进来抢劫的人用刀捅死了。”
我不禁问:“后来怎么样了?”
老王苦笑:“老周往重庆跑了几趟,人没抓住,倒是医院一大笔抢救费、火葬费等着他付,最后落得没办法,老周家连骨灰都没去领,就这样白白地失去了一个儿子。倒是这两年,听说重庆掀起打黑纠察风潮,抓住了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叫老周下了重庆两趟,可凶手就一个混社会的家里没经济来源,得不到什么赔偿,起都没起诉,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不禁唏嘘:“这个社会机制,谁摊上了这样的事,就叫谁倒霉!”
“老周家的小儿子性格文弱,前几年媳妇又死了,留下了这一对不到两岁的娃娃,扔给了老人抚养。你说,七十多岁的老人怎么养?还不是在哪里干活,把孙子拖到哪里泥巴沟里玩。”
“那么,国家呢?国家对他这样的家庭有什么救助呢?”我迫切地希望国家措施。
“别说国家了,国家下发的扶贫款,被镇上、大队层层剥脱,跟村上镇上关系走得近的,即使在城里、镇街买了几套房的也吃上了`低保’,而他这样的家庭过年过节能吃上几斤免费猪肉,已是托了国家政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