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运踏上了吕宋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全心全意地投身于这片大地的发展。尽管他在心中早已给吕宋的土着贴上了“劣等人口”的标签,但儒家思想仍驱使他去尝试教化这些土着。然而,这些土着的行为彻底伤了张运的心。
学堂里的土着小孩学不会知识,让移民的少年们有了嘲笑的对象,这无疑是智商的问题。那些被纳入十户一组小公社的土着,仅仅三天就被其他九家联名踢出。他们懒惰,不愿干活,甚至跑到森林里睡觉。种种情况让张运不得不放弃了他的教化改造计划。
受到共和思维影响的张运,早已习惯了用数据说话。他统计后发现,教化一个土着的费用是移民一个江浙贫民的三倍,而教化后的土着工作效率仅为大陆移民的二分之一。
身为领地规划者的张运,已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书生。他的政策决定着吕宋领地的未来,必须做出取舍。他对苏星云的做法产生了认同,并自嘲地想道:“以前认为苏星云虽能治民,但杀心太重,非圣君之道。现在看来,天地非不仁,万物平等视之,方为大仁。国平等视民,方为大同。苏星云为天下舍绅缙,我为了吕宋也该放弃这些土人了。”
于是,张运重新制定了方案,放弃了同化土着的部分,将资源集中到组织移民劳动上。
在与两位军事主官讨论后,张运确定了吕宋岛今后的发展方向。吕宋地方政府停止了与当地土着的进一步交流,对于移民政府来说,当地土人甚至不如奴隶。从大陆招人来,把他们当奴隶用,还要管饭、看守、担心瘟疫,更要时刻提防他们偷懒。
几个月后,来自吕宋的移民地点的地形、土壤湿度、温度、土质腐殖质含量等一系列数据传到了共和本土总行政组。报告中还指明了各种物资要求,并在尾部特别强调了一点——招人。
此次共和南下,没有遭遇有组织的国家力量抵抗,这让原本担心军事支出的物资管理人员松了一口气。战争是最烧钱的,一场一万人次两个月时间的战争,消耗的物资足以支持十万人移民。
南边的这块肥沃之地竟然是无主的,这让共和的人感到不可思议。但出于王戎早慧的典故,路边无人取食的李子很可能是苦的,这一道理让共和的高层小心翼翼地对待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们答应了物资支援,但暂缓了移民计划,同时大批的医疗消毒防疫用品迅速南下。
目前,大规模移民尚未开始。江南的战争已经结束,虽然造成了十万名流民,但现在局势已经安宁。跟随张运下去打前站的三万人大多是青壮男子,而三万名妇女和一万名十五岁以下的儿童将随着下一波到达吕宋岛。虽然有些迟疑,但南洋的富庶确实引起了共和乃至整个江南的兴趣。
作为有国家拥有者觉悟的共和民众上下,他们对海外领地的肥硕与否的定义,并非仅仅看它是否产黄金白银。两个月前,共和的考察船在日本南部本位面的钓鱼群岛附近发现了金矿,但这一消息在报纸上刊载后,仅仅引起了共和领地内部普通人的一声“哦”的反应就没了。
因为这些民众知道,首先这批黄金不能吃;其次,买不到粮食;随着天下出现割据现象,各大势力对粮食都开始管制;最后,这批黄金不可能直接分给大众。
现在,南洋突然涌现出一片如此肥沃的大岛,立刻吸引了共和民众的实质性关注。首先,在工业方面,大量农民在吕宋岛上耕作,这无疑将催生一个庞大的工业需求市场,促使工业规模不断扩张。
对于各地的江淮农民而言,共和发行的金属粮食券将更具保值性。曾经,“谷贱伤农”的困境,源于佃户需卖粮还债,甚至粮食不足以自给。然而,如今共和农民手握大量余粮,农产品与工业品的兑换比率固定,市场上的粮食价格波动对他们已无影响。他们更关心的是,农闲时参与当地政务组组织的劳动所能获得的金属票券的保值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