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姚玉梅说，王守哲也能感受到天瑞姜氏看似光鲜的外表下，那一丝挥之不去的落魄晦涩感。

原因有很多。

第一就是主宅的修葺。

主宅的情况其实是最能体现一个世家的实际情况的。若是一个健康向上发展的家族，为满足更多族人的居住修炼等要求，主宅自然是会逐步扩建，勤加修葺的。

而姜氏这主宅却是暮气沉沉，好似一个垂垂老朽的老者。

一路走来，位于中轴线上的这些重要建筑，虽然都用心维护和修葺了，可是距离远一些的建筑，就明显马虎了不少，那些显露出一角的飞檐，墙头上，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一些不经意露出的斑驳和腐朽。

这就是姜氏经济状况不好的直接证明。

要知道，主宅的维护和修葺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巨大支出。一些开始走下坡路的家族往往是资金链各处都跟不上，在主宅的维护和修葺上自然是能省则省，从十年一修葺改成二十年一修葺，甚至三十年，五十年一修葺都是有可能的，在修葺时也不可能像全盛时期那般舍得下本钱，有些重要部件不到必须要更换的时候往往不会更换，时间久了，主宅各处，自然难免会显露出沧桑感。

除此之外，那些在下面陪坐的年轻俊男美女们，看似穿得光鲜亮丽，风采怡人，可骨子里却仿佛透着一股不自信，更有几个目光时不时就瞟向王守哲等人享用的仙肴灵酿，偷偷咽着口水。这绝不是一个鼎盛时期的仙族子弟会有的精神状态。

除此之外，那些耆老们气血也不是太旺盛，隐隐有些日薄西山的味道。

在部分世家中，这种情况很常见，王守哲对此也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曾经的珑烟老祖，也是长期保持极低的消耗，节约资源来供应给小辈们，以至于自身气血常年不够充盈。

他们以为王守哲出身「高贵」，整日里如坐云端，看不懂这些艰苦，还一个劲儿在他面前显摆「仙族排场」，当真是有些迂腐可笑。

一番招待之后。

姜氏老祖宗「皓然仙君」，才姗姗来迟地出面迎接王守哲等人：「老朽适逢闭关，幸得家族小辈呼唤，才知今日有贵客临门，老朽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皓然仙君年岁已经很大，说好听点那叫仙骼清奇，说难听点就是形容枯瘦，好在他精神尚算旺盛，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年头可活。

如此模样，多半也是「过度节俭」造成的。毕竟一个真仙境的日常消耗太过恐怖，随便省点下来就能让诸多小辈吃得饱饱。

妘天歌也是暗中默然。

她实际年岁也不小了，好在寒月仙诀本就有驻颜功效，加上平日里各种滋血润体的宝物没有少用，看起来还比较年轻。

尤其是从若蓝那边拿了六丝混沌本源后，更是令她真灵恢复了原本的强壮和活力，如果说当初的她是个中年美妇的话，如今的她看起来就好似一个颇具风韵的美少妇一般。

若是真有一天自己会落到皓然仙君这般模样，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早早战死，早日投胎去比较好。

面对仙君，守哲还是给了几分面子，执晚辈礼道：「守哲见过仙君。」

他心中也明白，皓然仙君之所以借口闭关，没有早点相迎，是为了避免摆出同样一份价值连城的仙肴来陪食。

一番寒暄见礼之后。

皓然仙君还死要面子的拿出了一些「仙茶」招待。茶是正经的仙茶级别，只是喝起来略有些陈腐味，显然存了有些「年头」了。

时至此时，王守哲也有些过意不去了，便也将准备好的上门礼物奉上，并暗中加了点量。

仙族姜氏出面迎接的十六个青年男女小辈，有一个算一个，每人一枚极品灵石，回头自己爱买啥买啥。

那些青年男女们顿即惊喜若狂，连连拜谢王守哲。

在场凌虚境耆老一共九名，王守哲也不小气，出手便是一人一千斤「荒古战象」的精选血肉，并凑了个整数一万斤。

这东西三千仙晶一斤，合计三千万仙晶，价值大约是三十枚极品灵石。

这可是十一阶养殖凶兽的血肉，乃是这两天在天瑞圣城中耗资购得。

除此之外，王守哲还给出了三万斤六品灵米。这个成本价就比较低了，五百仙晶一斤，约合一千五百万仙晶，当然，这仅仅是成本价，售给新罗仙朝的话实际要六千万仙晶。

至于皓然仙君，王守哲直接给了一两帝休的「宁心仙茶」。

此物算是神武世界的特产，极难购买到，就算真的有渠道可以购买，没有几十个极品灵石也是买不来的。

别以为仙茶随便就产出了，正常情况下，帝休一百年也未必能产出一斤来，还得靠王守哲帮他催化，才能多点产量。

一般而言，仙茶都是不卖的，只是拿来自用或是摆排场，打人情用。

守哲如此大手笔，当真是把仙族姜氏一脉给惊呆了。

这随手给出的上门礼都已经一百多极品灵石了，超过他们家族招待费用的十倍！

真不愧是贵胄世家来的公子，太有钱了，太霸道了！寻常圣族的圣子继承人，也决计远远没有如此派头。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王守哲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敬畏之色，尤其是皓然仙君，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天知道，他都多少年没有入手过如此新鲜的正经仙茶了。

震慑住姜氏之后，接下来就好谈了。

王守哲暗示了一下姚玉梅，让她快速切入交易。

「咳咳！」皓然仙君略有尴尬的说道，「先前已经听姚氏族人说过，守哲公子欲购买一艘云海鲸舟。实不相瞒，我们姜氏的确有一艘祖传的云海鲸舟要出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此鲸舟已经还有些年头，须得花两三个仙灵石维护一番，维护方面，我们姜氏懂一些，可以承揽。」

此事若是不说清楚，引起守哲公子不满就得不偿失了。

「既如此，那就谈谈价格吧。」

王守哲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下来。

他倒是无所谓二不二手，反正就是拿来运粮。之前他也已经从姚玉梅这边了解到了，云海鲸舟制造难度极大，拥有的世家已经很少，肯出手的更是罕见。

就像仙族姚氏就有两艘，但是他们都是拿来自用，决计不肯出手的。

「价格的话，不含维护费用十三枚仙灵石，若要我们姜氏维护须得再出两枚仙灵石。」皓然仙君说出了一个比较实诚的价格。

王守哲与姚玉梅对视一眼，对方微微点头，表示认同这个价格，似乎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便宜的价格了。

「那就如此定了。」王守哲点头道，「我出十五仙灵石，委托姜氏帮忙维护妥当。」

「那就需要半年时间，我们须得采购一些材料来维护。」皓然仙君颔首允诺。谈妥了此项交易之后。

皓然仙君略作沉吟了一番，道：「守哲公子乃是爽快人，我们还有一桩事情要与公子谈一谈，玉梅阁主不置可否.....」

姚玉梅很聪明，当即借故告辞，把空间留给了王守哲和皓然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