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民,刚我出去上厕所,这天都下雨了,明儿也干不了活,你啊也不用早起。”
“我干个屁活!”
钟跃民骂咧道:
“我准备明儿就去县城讨饭,哥几个有谁愿意去的?咱结个伴,一起尝尝这当乞丐是啥滋味。”
郑桐道:“跃民,你还真要上街去乞讨啊?”
“不是真的吧?”
曹刚道:“咱怎么说也是京城来的知青,知识分子,地地道道首都人,这……这也太丢份了。”
“就是,就是……”
“行了,行了,你们”,钟跃民打住,道:
“都这会了还装什么首都人,屁首都人,咱从报名参加下乡插队,随着火车离开站台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什么京城人,你郑桐、曹刚、钱志民……如今都是陕北土城公社石川村第二小队的社员,
‘地地道道’的陕北人!
你们明儿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们,反正我这肚子是遭不住了,今晚熬一宿,明儿一早出发,中午饭我兴许能讨到几个馍,运气好,还能来几个肉包,至少肚子不挨饿了。”
话音落,窑洞里安静了一会,郑桐率先发声,
“跃民,我也豁出去了,明儿我跟你一块去,不就讨个饭嘛,哥们过去在京城天桥也是卖过大力丸的,
实在不成,明儿个咱去县城摆个位,吆喝两下,
来来来,
哎!哪位买大力丸的?有您一份儿,有您一份儿……买了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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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别恼,专治腰疼、腿疼、胳膊疼、膀子疼、四肢抽筋、麻木不仁;牛堵着、马踩着、驴踢着、车轧着;老爷子咳嗽、老太太喘、是治一位,好一位……”
众人被郑桐这般活宝样给逗得哈哈大笑,曹刚道:
“郑桐,你丫的过去不是真在天桥卖过大力丸吧?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郑桐道:“我是跟人学的,不过可不是瞎扯的,真有卖这玩意的。”
张广志饶有兴趣道:
“哎,郑桐,我听说这卖大力丸的,那特么都是假药,是用萝卜球,或者切糕、糯米粉捏成团给做成的,就是忽悠人的,咱要不是试试?
反正这玩意也吃不死人。”
“行了,你们”,钟跃民道:
“净特么出馊主意,你当陕北农民都是傻子嘛?别回头饭没讨到,再把自个整里头蹲去,都歇歇吧,省点力气,早点睡,也不会那么难熬。”
窑洞里再次安静下来,过了会,
“跃民,我明儿跟你去!”
“我也去县城!”
“还有我……”
在饿肚子面前,众人都选择了屈服,饭都吃不饱,还要什么尊严。
钟跃民“嗯”一声,“睡吧!”
便翻过身去。
煤油灯也给灭掉了,窑洞里一片漆黑,“咕咕咕……”不时有饿肚子声响起,
“卧槽,我真睡不着”,曹刚低声道:
“胃跟火烧一样,不行,我去山头上掰几个玉米棒子吃吃。”
说罢起身要下床。
“咚咚咚”这时敲门声响起,曹刚对门口喊着,
“这么晚了谁啊?我们都睡着了!”
外头女知青声传来,
“曹刚,你们把门打开,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嗯?”
众人一听吃的,身上跟按了弹簧一样,一骨碌从炕上爬起,唯独钟跃民依旧躺着没动。
曹刚就要下床去开门,郑桐给拦住,低声道:
“曹刚,你丫的有点出息行不行?白天咱跟她们女知青好话说尽,就差特么跪下了,可人压根不领情,这会又来送吃的?藏什么心思?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呵呵,老子才不吃这嗟来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