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烁担心周卿颜会追问“密道”的隐情,遂转移话题,问道:“卿玉伤势如何?”
其实,安烁已经从琅伯口中得知,那个与他未曾谋面的王妃,原来是个女医,医术高低不得而知,但从阿木的泰然之状来看,卿玉亦无性命之忧。
周卿颜神色一缓,刻意隐藏心中的不安,他不愿面前这个孱弱的家伙再忧心,亦不愿安烁再做出糊涂事,他得想办法撬开这个家伙的脑袋,讲一番让对方醍醐灌顶的至理名言。
他走到安烁身边坐下,冷不防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像一位慈祥的长者,慢条斯理道:“若你见过卿玉纵马疆场的飒爽英姿,见过她斩下敌人头颅而面不改色的无畏,你就不会想着带她走。她是搏击苍穹的雄鹰,怎甘于做依偎你怀中的小鸟,她注定属于一国子民,而不是你这个困于囹圄的囚徒……”
“哦,我明白。”沉稳的话语缓缓想起,充满着深思熟虑的睿智,“从她的剑刺进我的身体那一刻,我便知道,她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小女孩,我也不再是她的九哥哥,若我还要带她走,无异于挟一己私欲而罔顾一国子民的跳梁小丑。”
周卿颜的手悄无声息地松开,他与安烁心中皆知,热血浇灌的心花固然娇艳,却长在命运错误的根须上,若要将根须拔起,花也会凋谢。
琅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和一碟色泽柔和金银剔透的蜜饯,放在安烁跟前说:“云姑娘说,药苦烧心,食些蜜饯压一压。”
“这些也是她从万里之外的废城带来的?”安烁瞥了一眼琅伯道。
“是的!”琅伯颤声回答,他知道安烁不喜云攸带来的物什,顿觉无地自容,不由自主低下头。
“王爷,要不她带来的嫁妆,老奴一并扔出去!”琅伯低声细语,以试探的口气问道。
安烁还未开口,周卿颜脸色骤变,皱起眉头道:“既然嫌弃,那药也别喝了,其他物什全部送到将军府。”
周卿颜骤然起身,往口中扔了一颗蜜饯,从桌上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猛灌一口,嘟囔道:“热茶都没有!”
“少将军,您要喝热茶,我这就去取……”琅伯说完,拔腿就要往外跑,周卿颜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吾只喝王妃沏的茶!”
王妃二字,他说得很重,就像这个身份一样重,亦是让下人掂量掂量这个身份的重量,勿要轻视了王妃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