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之后可以拿这个东西当证据,去找人家骂架。”
他侧身看,耳朵里已经能听见审讯室内传来的一阵喧闹。
那婶婶死不开口,一口咬定了自己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再追问,问到她答不上来的时候、被人揭穿了话语里的漏洞的时候,便直接脸一横,闭着嘴不开口了。
他站在门外,可悲可叹地笑了一声,才缓缓推开门,走到了审讯室的座位后,他走到那两名负责审讯的警员旁边,冲着他们点了点头,便拉来一张椅凳,坐到他们身边。
她看着来人,似乎是想了好一阵,而后那目光变得一寒,再以一份虚假而又令人恶心的热切看着陈清。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们要抓我啊!你快点帮我证明一下!就说我没做那些事!”
她晃着身子,嘴中话像极了胡言乱语,但陈清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她想让自己担保她出去。
她不知道陈清的身份,但她看着这少年坐在警员身边,看着他那份淡然的模样,便觉得这会是个能逃走的机会。
可陈清看着她,却是撑开了手,俯下身,向着婶婶问:“你们当年收养我的时候,是谁联系的你们。”
她面色一愣,似乎是没想到陈清会问出这种问题,她撇过头,也不知是思索还是遮挡脸上的不悦,片刻后,她才回道不知。
陈清又问:“是你不知道。还是没人联系过你们。”
她皱着眉,觉得陈清在消遣自己:“你是不是傻逼啊,没人联系我们你是自己死过来的?”
“那既然有人联系你们,想来你们也知道我父母是谁咯。”
她一愣,神情呆住了。
“我……我不记得。我忘了。”
陈清应了一声,在一阵古怪的沉默中站了起身,向屋外去。
又是半个小时后,天色本该亮了,一缕青烟与光线已从天上洒落人间,但那缕光线落不到地上,便被云层给挡在上边,雨还在下,下得整片世界变得灰蒙蒙的。
陈清与姜婉坐上了车,一并向着他叔叔家的方向驶去,走了有半个小时,在二人去到了街头以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堵住了路。
他们聚在街头,堵死了过往的车辆,却没见到有一个人面露不满神情。
那些开着车的人静静坐在上边,那些站在雨中的人看着前面,雨水淋着,浸透了那一身散乱的衣物。
他们穿着睡衣、或是没穿睡衣,有的人赤裸着,仅靠几条衣物遮挡着身上的大部分皮肤。
有的人穿得好些了,便脱下一件盖在上边,挡着天上落下的雨雾。
那雾色灰蒙蒙的,却似乎又有着五彩斑斓的光线照射出来。
那些人站在薄雾下,脸上没有半分刻薄与不满。
他们尝试着再往前去,可还没走几米,便被路两边的车流给堵死了,那些车停在路边,变得漆黑一片,就好像是有人拿来了墨色,往车上一辆辆浇过去。
那些车是脏的,却有许多人躲在车旁。
那些路上是泥泞的,却仍有许多人躲在一片观看。
那些住在路两旁的居民探出头,一个个脑袋翘首以盼,那些目光越过了人群,越过车辆,而后停在一个陈清熟悉的小区、熟悉的单元。
他们看着那些鲜艳如火的消防车开进开出,一辆辆推着高压水枪的装备被送到楼内。
他们也看着那火苗冲破了天,在夜色里如星光璀璨。
他们看着那少年逆着人流走,走过了风禁,踏过河流。
是那少年踩着漫到了脚踝的污浊液体一步步往内走去,他看着身边的人匆匆忙忙,接连不断地向外逃窜,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站在那,周遭的消防员也没空理他,便有人急匆匆地往内跑,有人急匆匆地往外逃。
唯独是他,是这两个世界下的人分的明显,令他站在那栋楼下,不知心里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