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过后,首都的气候比海市的更冷些。
司清远和喻知未在袁婧芳家待了一阵,直到温和的阳光穿破云层倾泻而出,他们才离开。
小区人行道刚被环卫工人扫去积雪,还没有干,铺上一层阳光显得格外水润,看起来随时能摔死个人。
喻知未吐槽道:“没想到首都的天气这么冷,早知道就不带你过来了……你腿怎么样?天气冷的时候会难受吗?”
“没事,不难受。”
司清远的腿可禁不住折腾,想着,喻知未顾不得冷风,抽出兜里的手,伸到旁边人跟前,“牵着吧,路怪滑的。”
那人闻言,毫不犹豫地抬手盖了上去,两手交缠着,十指相扣。
喻知未问:“冷吗?”
“还好。”司清远口罩下的声音有些闷,“你刚刚和袁女士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说了什么?”
被问的那人深吸了口气,他胸口闷闷的,声音也有些鼻音:“我让喻任和她见了一面,喻任也是个孩子,他其实也很愧疚,可能这也是他的心病。”
“你原谅她了吗?”
“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她也是第一次当母亲,我不能全怪在她身上……她那个女强人的性格本来就不能短时间改掉,我爸去世后,她不顾家的性子更加藏不住了。”
喻知未说话间弥漫的雾气朦胧了他的半张脸,但不难看出他情绪低落。
他继续说着:“的确,她先是她自己,才是我母亲,她有自己的断舍离。”
不幸的是,当时喻知未是她的断舍离。
没一会儿,他话音一转,状似轻松道:“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她身后除了晓晓没有别人了,晓晓还那么小,什么事都不懂,她真的挺受罪的。”
司清远凝眸注视着他,神情有些严肃:“你该心疼的是你自己。”
“好。”喻知未笑眯了眼,“我心疼我自己,也心疼你。”
“我们早点回海市吧。”
“怎么?有事吗?”
“带你去个地方。”
几天后,他们并肩走进一个装修老旧的房屋。那个院子除了行走的小道,别的地方都布满了皑皑白雪,雪地里还有几个稀奇古怪的雪人。
待看到那块不起眼的门牌,喻知未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乐屿儿童福利院,司清远五岁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他们和院长打了招呼后,便把礼物一个个分给那些小朋友。什么玩具、玩偶还有糖果之类的东西,分的时候,喻知未还时不时逗逗小孩儿,可谓是乐不可支。
司清远和院长聊了两句,回头一看,喻知未拿着颗糖在逗着一个短发小女孩。
他在笑,很好看。
喻知未的身上染上了丝丝缕缕他曾经所渴望的生机,那一点点绿芽从枯木被损坏的细缝中冒出,清新又引人怜惜。
“想吃吗?”喻知未拿着一颗棒棒糖,蹲下身,隔着厨房的玻璃门,朝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晃了晃。
他刚刚已经躲了这女孩儿一会儿了,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小孩子原来这么好玩。
现在喻知未溜入厨房里,门开着,他想,等这小女孩儿进来,他就假装屈服,给她了。
结果,下一秒小女孩的动作令他笑意全僵在了脸上。只见女孩儿趴在玻璃上,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伸出舌头,就想去舔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