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数百年前,冰见家族的祭祖仪式中便有着这样的传统。
他们将自己的魔力注入纯白色的水晶,直到水晶被冻结在寒冰之中;再将其投入苍蓝湖,以表“我与神明同在”之决心。为了仪式而特意准备的白水晶在开采出来之后立刻被装入木匣密封,以保证晶体的纯净无暇——只有最清澈的水晶才能容纳雪山的住民对神明的崇敬之意。
在神明离去的几十年中,冰见家族也依旧维持着先人的传统。只是,灌注了人们的思念与不舍的白水晶终究没能将话语传达给神明,至今依旧安静地躺在苍蓝湖底不见天日。而历经了魔兽袭村的大灾难之后,每到祭祖之日,无法登上山顶的族人们只好将冰封的白水晶埋入后山厚重的积雪,聊以慰藉。
按照惯例,向神明的祈祷通常会持续数小时。当轻细的话语声隐约从身后传来时,三长老并没有在意。
他明白族人们正处于心情最激荡的时候。与千百年来互相守望的神明、亲如家人的冰魔兽彻底挥别,想必再冷酷的人也难以保持平静。因此,当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惊呼声、哭泣声传来时,莫顿丝毫没有将身后的人放在心上。
直到嘈杂声越来越大,吵得三长老几乎无法静下心来与先贤们交谈,他终于忍不住回过头。
——然后,魔法师愣住了。
他看到族人们正在望着自己——不再是以往那样满怀信赖和爱戴的眼神。人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愕、犹疑与失望,仿佛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头顶,令莫顿一时甚至有些眩晕。
跪坐在最前方的年轻人缓缓站起身。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张牛皮纸,上面布满熟悉的字迹——就和其他人手中拿着的东西一样。
“三长老。”年轻的冰见族人艰难地开口。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腕,和那枚光彩熠熠的玉石手环,“请问……魔力源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面为什么……会写着我和我的家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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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hhhhhh】
【大快人心,我等这一刻等了一上午了!!】
【你们快看三长老那表情hhh比多了八个爹的时候还黑】
【这操作绝了,昨天晚上我还以为他们要打上山顶制服三长老然后发表演讲hhhh】
【绝是绝,也只有他们能做到了……】
【Hhhh同样的点子换成别的选手来,用不了三分钟就得gg】
【说真的,昨晚看得我冷汗都下来了,过于刺激以至于根本吃不下泡面】
十几小时前的深夜,察觉到雪城被人袭击之后,北斗和他的伙伴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太久。
他们找到罗珊与卡尔,五人简短地开了个作战会议。随后,雪城首领罗珊依旧镇守原地,在阿咲等冒险者的帮助下继续救治受伤的族人们;而银衣的剑客,卡尔则随北斗小队一同离去,再度悄悄潜入了风雪山庄。
在天亮之前的几小时内,他们做了一件惊人的事——将三长老的实验记录拆散成纸张,挨家挨户潜入他们的住宅,找寻到盛放白水晶的木匣,把布满三长老字迹的牛皮纸塞入其中。
这一切必须要无声无息地完成,一旦惊动巡夜人,或是惊动房内正沉睡的屋主,一切努力都会化为泡影。要知道,居住在风雪山庄的人家足足有几十户,若不是有卡尔指路和北斗的波导之力辅助,这项任务根本不可能被完成。
即便如此,冒险者们依旧忙碌了整整一夜,才赶在天亮之前在每个木匣中都放入了实验记录。
那一晚的直播看得令所有观众心惊肉跳。四人小队一边躲避无孔不入的巡夜人,一边还要想办法潜入每一户民宅,找到他们的木匣;有些人甚至将木匣压在枕头底下,给冒险者们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阻碍。
一想到这几个选手才刚刚去长老府惊险地走了一遭,紧接着又在风雪山庄彻夜奔波,丝毫没有休息时间,所有人都为他们的体力捏了把冷汗。忙到后半夜,寺岛姐弟累得几乎要瘫软在地,全靠毅力支撑才没有掉队;连向来从容不迫的北斗都在跳过房檐时脚下打滑,险些跌落下去。
虽然他的反应很快,立刻自救成功没有惊扰到巡夜人,这一幕依旧把观众们吓了一跳——那可是曾经在无数巡夜人眼皮子底下行动自如的北斗,放在平时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一想到此人刚刚因为受伤而停播了整整一天,观众只觉得心惊胆战,连弹幕里都刷满了害怕。偏偏他还奉行南国硬汉的优秀传统,绝不肯表露伤痛,搞得围观者们愈发紧张,生怕他什么时候坚持不住一脑袋栽下去。
——当然,南国硬汉本人带着他的同伴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这个艰难的任务。没有人察觉到木匣曾经被打开过,直到祭祖仪式开始,所有盛放白水晶的匣子同一时刻被打开,牛皮纸页才终于映入族人们的眼帘。
三长老实在太醉心于倾吐自己的心声,而祈祷本身也太过冗长了。长到族人们可以仔细看完出现在木匣中的不明物,在震惊中彼此交换情报,互相商讨——并终于将那个不愿承认的猜测落定。
剧烈的风雪将话语声吞噬,也令三长老没能及时发现族人们的异状。当他觉察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画面中,年轻族人颤抖的话语声消散在风里。随后很长一段时间,苍蓝的神域都保持着令人悚然的沉寂。
被无数人注视的风雪山长老沉默不语,仿佛雪中一动不动的雕塑。
那双本应明亮的碧绿眼眸缓缓暗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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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在房檐边缘不慎脚滑的小夜:这几天走了太多路,鞋底的防滑层被磨平了……(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