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者率先前行,船员紧随其后鱼贯而入,踏进这座不知尘封多少年的古老建筑。
警惕而沉闷的气氛大约维持了五分钟——便终于被年纪最小的幸之助忍不住打破。
“这楼梯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男孩抱怨道。
肉眼所及之处的墙壁与地面依旧是一片单调的苍白。探险者们顺着螺旋楼梯一路向下,几乎走昏了头,记不清自己究竟到了地下多少层。
与人们记忆中华丽精致、遍地壁画雕刻的旧时代遗迹不同,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复杂装饰,也见不到能通向外界的门窗。过高的天花板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形状,但室内却并不昏暗,铸成高墙立柱的白珊瑚们散发着点点微光,恰到好处地让人能够看清脚下的路。
这道螺旋楼梯颇为宽阔,偶尔可见分支阶梯横七竖八地延伸向高处,最终却莫名其妙地通向结实的墙壁。船员们好奇地凑上前去观察,只看到墙上有个边长不到三十公分的正方形小孔洞,内部被塞得严严实实。
船长把胳膊塞进去摸索了半天,甚至把火把伸进去乱捅,最后也没捅出个所以然,只好嘀咕着“这窟窿不会漏水吧”遗憾离去。
继续向深处行进,时不时能看到破损的瓦罐酒杯之类的杂物散落一地,甚至还有锈蚀的武器架静静躺在墙边平台。风铃望着最高处那把锈得面目全非的长枪,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报告船长——这有没有可能是一座碉堡?”
“喔?你这么一说……”
“好像是有点像!”
无论是简洁的构造还是墙上怪异的小孔都表示,这绝不是什么宴会游乐用的宫殿,倒是和某种古时常见的军事设施有几分神似。
“不过咱们的远古祖宗把碉堡整这么高,真不怕挨炮弹么?”
“我猜不会——因为炮弹打不进深海里。”
“呃……”
“归根结底,往海底安碉堡到底是在防御什么,珍珠贝吗?”
“算了算了,古代人的脑袋都神经兮兮的,咱们可搞不明白。”
话音未落,谈笑突然一滞。他们看到,在不远处的下方,螺旋阶梯已经见底,尽头似乎有亮光洒落。
一行人放轻脚步,无声无息行至阶梯终点,呈现在面前的景色令所有人为之一震。
那是一间极度明亮、仿佛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巨大圆厅。
波光粼粼的水池占据了厅内绝大多数面积,只留下寥寥几条供人行走的小径;数不清的浮雕刻画在四面八方,从花草鱼鸟一路描绘到人群集会,几乎看得人眼花缭乱。而在大厅正上方,一簇巨大的白珊瑚倒挂在天花板上,源源不断地发出强光,将整个圆厅照得雪亮。
“这里究竟是……”
海部将彦喃喃自语,下意识向前踏出一步。脚尖刚刚触碰到圆厅的珊瑚地板,大地突然开始震动。
善战的船员们几乎立刻便做出了反应。他们瞬间列阵,精灵球已经握在手中蓄势待发。
下一刻,船长的手一松,火把掉落在地。
他们看到,距离入口最近的两座浮雕居然缓缓蠕动起来——鸟头人身、魁梧如巨人的怪物颤抖着,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中挣脱了墙壁,一步步逼近人群。那眼眶中的光芒好像灰白火焰,牢牢锁定了踏足圆厅的不速之客。
石雕怪物张开鸟喙,嘶哑难听的声音裹挟着岩石摩擦声隆隆作响。
“██████████。”
“██████████。”
巨大的噪音震得船员们耳膜刺痛,一时不知道该先捂耳朵还是捂眼睛。只有船长眉头紧锁,艰难地分辨着那句被一遍遍重复的拗口古语。
“它们好像在说……”顶着石雕们那副“破喉咙”,将彦不得不扯着嗓子吼叫,“证明你们的虔诚——!”
船员们一愣,齐齐露出了小学生面对高数题的表情。
“啊——?什么玩意,虔诚是什么东西——!”
“要捐钱吗——?我钱包放在船上了没带下来啊——!”
“还是要磕头——?算了管它呢我先嗑两个,咣咣咣——”
海王丸号的成员们顿时乱作一团,搞出来的动静丝毫不逊于鸟头人。而这样的嘈杂并没有持续太久——咒语般的古文被重复了七遍之后,石雕怪物们骤然收声。
在诡异的寂静中,人们眼睁睁看着鸟头巨人的岩石外壳寸寸龟裂,眼眶的白火却愈燃愈烈。伴随着轰然崩塌声,有什么东西从中高飞而起,与之同步的是翅膀拍打的粘稠声响。
那赫然是两只由水流凝聚而成的巨鸟!
针扎般的危机感裹挟着杀意袭来,令船员们纷纷抛出精灵球,开始呼唤自己的宝可梦搭档。站立在队伍的最前方,小夜却隐晦地一愣,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水流化形,身似海鸥,双翼修长,尾生尖刺。
毫无疑问,她认识「它们」。
那是遥远的故乡小镇,春夏之交的五月祭,暴雨倾盆的深夜——她曾在后山的湖心祭坛上空亲眼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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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船长:如果我们团灭在这里了,请帮忙收尸的好兄弟们千万别告诉别人——
船长:死因是所有人都没带钱包!(悲从中来)(嚎啕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