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回过神来,大笑喝道:“都别愣着,听我指挥,那魔核论功行赏,又少不了你们!”
他再不担心江月白的安危。
看似无穷无尽的魔潮一直在涌向他之所在,仿佛他这一个人比整座安宁镇的食物诱惑力大上千百倍,成千上万的天魔前赴后继涌来,任何人直面此等情形,都难免心存畏惧,难生战意。
江月白却是眼中斗志更盛,长枪左右横扫,动作简单干练,轻松斩落数十魔核,随着他激昂大笑,长枪被他一把插入土地,枪尖披风魔气已散,仿佛一面鲜红旗帜,飘扬在天魔群之前,亦飘扬在安宁镇前所有人的心中。
江月白随手一挥,一截树枝落于手中,也几乎是同一时刻,上百天魔如疯狗扑上,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其中。
从安宁镇众人的角度望去,已几乎看不到江月白完全的人影,唯有那一道亮红一直飘扬在他们眼前。
但没有人认为他已经被天魔吞噬,哪怕再看他不爽的人,都不敢在心中如此论断。
因为每时每刻,都有魔核散落周边,每每江月白的身影几乎被完全吞没之时,那一根似乎随时可能断折的树枝,都能轻松撕开一道口子,不仅灭杀相当数目的天魔,更是将招式的路数展现的淋漓尽致。
聚尘沙而成锤,引风旋而成鞭,刀剑之劈撩刺,枪斧之砸搂截……无数兵刃的招路,为他信手拈来,每每不过是基础的招式,却都能轻松撕开天魔的包围,如果说前赴后继的魔潮是一片真正的汪洋,江月白便是其中的一叶扁舟,纵周遭波涛翻覆,势可翻江倒海,始终无法真正将他吞没。
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展现真正的实力,打出的功法招式更是基础中的基础,除开周围那乌压压的一片天魔,任何人心中都会不禁生出“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这终究不是什么人都能完成的壮举。人们心中还会为他担忧,冲入战团的他,应该怎么摆脱附骨之蛆般的魔潮。
但江月白并不在意这个。
他的动作如风,出手如电,纵身边天魔万千,也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人们每每捕捉到他身形之时,印象只会是潇洒恣意,而非凄惨无比。
从始至终,那杆挂着披风的铁枪始终横亘魔潮之间,如天地间最亮眼的一抹红,无论黑暗如何蔓延,都无法将其真正遮蔽,更不可能打倒那旗帜下肆意飞扬的人影。
安宁镇前的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心神激荡不已。
如果说先前,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只是在袁人凤的影响下权且听令,现在,江月白已经真正成为了他们心中敬畏的对象,无论对其真正有何看法,他此刻的身影将永远在他们心中,挥之不去。
王策心中澎湃,大笑出声,声音尽显壮怀激烈,自当年事变之后,这是他真心笑得最痛快的一次。
安宁镇前,人群阵势终于初成,虽无精锐之相,亦非乌合之众。
江月白已经给他们竖起了一座标杆。今日之战,他们到底已不是一盘散沙,贪生怕死也好,毫无默契也罢,山林间,血旗仍飘扬不倒,他们便没有理由畏缩退后!
神国与天魔,本就不死不休。
那便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