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院出来的那些人,仿佛被村里人集体排斥到了一个孤岛上。
苏家老院里,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周晓丽一手抱着快四岁的小儿子苏小宝,一手掐着苏长江的耳朵,声音高亢又尖利:“你去不去?你去不去?那是你亲闺女,你不去谁去?你还是厂长他哥呢,还是支书侄子呢?好事落不到咱头上,你白当个人了!”
苏长江顾及着她怀里的小儿子,一边捂着被掐疼的耳朵一边哎吆哎吆地叫唤:“哎哎……你轻点,轻点!别吓着我儿子了!”
苏白氏慌忙地掂着小脚去扒拉周晓丽:“晓丽啊,你拽疼长江了,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别吓着孩子了,来来,好小宝,奶奶来抱抱……”一边说一边就去抱周晓丽怀里的宝贝孙子,想着抱走孙子了,儿子苏长江就能腾出手来应付儿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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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周晓丽嫌她碍事,一胳膊肘子将苏白氏给捣到了一边,苏白氏脚下一个踉跄,被摔了个屁股墩儿,尾巴骨那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两手撑着地面想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青白着一张脸坐在地上发呆。
苏春江一看老妻这个样子,瞬间就来了火气,朝着苏白氏吼道:“还不赶紧起来,打算坐死在地上不成?”
苏白氏惨白着一张脸,看着苏春江,三角眼包着泪花:“他爹,我……我起不来了……”
苏春江气哼哼地一把拽起苏白氏,摁到旁边的木凳子上:“这不就起来了!还起不来,非要老子拽你吗?”
苏白氏被他一系列粗暴的动作给弄的尾椎骨更痛了,仿佛骨头都被掼开了,疼的她脸色惨白,浑身哆嗦,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子往下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倒去。
“砰”的一声,身体结结实实砸到地面的声音,将正在吵闹的苏长江和周晓丽都停住了动作,这才扭过头来看到了躺在地上,痛的痛苦呻吟的苏白氏。
苏长江赶紧推开周晓丽,又担心摔着她怀里的儿子,又将她扶正。待想扶起苏白氏的时候,苏春江这才回过神来喊道:“别扶!让她躺着!快……快送卫生院!”
周晓丽扯着嗓子尖利地叫道:“送什么卫生院?那得花多少钱?!咱家哪还有钱往卫生院扔?一天天光出不进的,一个个只有花钱的,没有挣钱的!食品厂都是姓苏的,姓苏的都进厂当工人了,就剩咱这一家姓苏的,连个看大门差事都捞不着!哪里还有钱送卫生院?!”
苏春江知道儿媳妇这是在埋怨他们呢,埋怨他们不出力,不使使劲,将儿媳妇给送进食品厂。
周晓丽想进食品厂很久了,从食品厂刚建的时候就想去,她认识字,会记账,一心想进食品厂管钱。她觉得她是村支书家的侄媳妇,苏春江和苏奎仓又是亲堂兄弟,她要是想进食品厂,那还不是苏春江一句话的事。
可苏春江却连一句话都不替她跟苏奎仓说,为这事,周晓丽一直暗暗地跟他这个老公公闹着别扭,这段时间没少摔摔打打,话里话外地让他豁出去这张老脸给儿媳妇在食品厂谋个记账的差事。
可他哪有那么大的脸面?唯一的一次机会,还是苏奎仓找他协助贷款的时候,但凡他那时要是答应帮忙了,苏奎仓就是看他的面子,也能把周晓丽给安排进去,就算不管账,当个一般工人领个工资也行,儿媳妇年轻又识字,还会记账,眼皮子嘴皮子又活络,到时候在厂里也能混的不差。
可他和苏白氏被那三万元的贷款给吓破了胆,他干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老农民,别说三万元了,就是一万元的大钱,他都没见过!食品厂是个啥玩意?看不见,摸不着,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他活了多半辈子,就没见过哪家农民还妄想着要开大厂子当老板的?食品厂成不成另说,他要是答应贷了款,那债可就是实实在在地背在了身上,一家3000块的债,他一家人不吃不喝得干上几年才能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