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没有招牌,老板是一个络腮胡子大叔,看得出来这家店很受附近居民的欢迎,络绎不绝的顾客都是熟客。
桌上热腾腾的面氤氲着水汽,烘得小小的店面里多了几丝温暖。
他们进门的时候只有最角落的小桌还空着,夏知茶问傅辞与吃什么,傅辞与说:“和你一样就行。”
夏知茶点了点头,跟老板说:“两碗牛肉面,一碗不要葱花。”
等到回头时,发现傅辞与扬了扬眉,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也不吃葱?”
“……”
夏知茶喉间一滞,手指本能地微微收紧,摇摇头,“……那碗是给你点的。”
傅辞与眉峰扬得更高了,饶有兴致,“这就观察到我不吃葱了?还挺细心。”
他和夏知茶总共也没一起吃过几顿饭,几次都没有出现过葱花,所以他也没特意提过自己不吃的事。
刚跟小姑娘说完才想起这件事,正想等她点完餐自己再补充,没想到被她先提了一步。
他都有些好奇,夏知茶是从哪儿观察出的这个细节。
感受到对面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夏知茶眼神闪躲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回答,低头挑起一筷子面条。
……说出来,就暴露了。
她知道这件事,是在高中那一年。
高中学习任务繁重,她做任何事都习惯独来独往,接水也是,吃饭也是。
在暗恋傅辞与的那段日子里,她总爱偷偷坐在他附近,听他和朋友们打闹。
有一次,她照常若无其事坐下,就听见了那边桌子上传来傅辞与朋友的好奇发问。
“傅哥,今天不吃饭啊?怎么啥都没打?”
旁边另一个人迅速接话:“还不是因为今天食堂的菜都放了葱花!咱们傅哥吃不了一点儿!”
“不是吧?挑出来也不能吃?你今天真就不吃饭啦?”
那头几道夸张的语气之后,一道散漫懒肆的声线悠悠响起——
“小爷我平生最恨葱花。”
少年刚来云城没有很久,说话还带着明显的京腔,和云城这边的声调不大相似,多了些轻浮狂妄,很轻易便落入夏知茶的耳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那之后,夏知茶每次在食堂打饭都会下意识地留意,今天的菜上有没有放葱花。
如果碰见每道菜都有葱花,她会轻声和食堂的叔叔说,她不吃葱花,问他们以后能不能留两道菜不放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