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注了女孩满腔的热情与爱意。将鲜肥的鸭肉细细地切成丝,白的冬笋,红的火腿也切成细丁,红薯粉和剁得极细腻的肉糜搓成一粒粒拇指大小的珍珠小丸子,和鹌鹑蛋一并用老鸡汤煮开,待汤色渐浓时,加芡粉勾兑,些许盐、胡椒粉,洒上少许翠绿青葱,一道香浓的珍珠羹便大功告成了。
她在厨房忙碌了一整天,烟熏火燎里,眼泪不曾干过。
明日本是他迎娶靖北侯府大小姐的大喜日子,如今他却生死未明。
阿七望着天上那轮明月,神思恍惚。待那如花似月的大小姐娶进门,她便再也不能够……见他一面了。
趁着月色,那女孩儿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穿过湖边湿滑的青石岸边,淼淼湖水荡荡荷叶怎知她的心思。大红的灯笼沿着湖边,一串串,一盏盏,遥遥地挂着,亮如明星,璀璨夺目,远远望着,不经意间便刺出满眼凄凉。
想到以后虽近在咫尺却远如天边,那丫头还是抹净泪水,咬咬牙,慢慢靠近那座小楼,敲响那道深重的门。院门之上高悬的流云阁牌匾,是他亲手所书,她还记得那天他如何欢欢喜喜地迎风泼墨……
你觉得我写得怎样?
他对着她笑,雪白的脸颊上溅着一滴乌黑的墨点。
……
怎么是你?
开门的是那穿着素白衣裙的阿素,待人接物总是一副脸面冷心肠的样子!看到这卑微瘦小的小厨娘,她大为不悦。
我,我给少主煮了一碗珍珠羹,这是他最爱……
她话未说完,阿素便砰地将大门一关!只余下她形单影只地立在门外。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照映着她满目凄凉。
阿七提着那沉重的食盒,站在那高高的守门石兽之下,忍着满腹委屈与酸楚。她就那样执拗地站在那里,抱着食盒,捶着门。怀中的食盒传来温热的气息,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她半边雪亮的脸。头顶上高悬的大红灯笼上,各写着一个金灿灿的囍字!她的心,如被放在火中炙烤的红薯,慢慢慢慢儿地紧缩着,一点点一寸寸尖锐的疼痛,由轻微到巨烈,迈过千山万水,在她心里冉冉升腾而起。
真疼啊!
她倚在那冰冷的沐着月光的麒麟石兽上,右手紧握成拳,死死地抵触在胸口之上!她想把那心中没由来的痛感撕碎、泯灭在无形之中!
豆大的汗珠落在月光中,一粒粒竟如珍珠般雪亮、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