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关好书房的门窗,还好有先生在!
那少年讨好地嘻嘻笑道,努力地将手中的灯笼往那一身白袍的沈明月脚畔伸了过去,照亮他前行的路。
夜深了,你睡去吧!
是,先生。
阿瑟将灯笼递给他那孤冷的先生手中。
沈明月提灯而行,客房里的灯仍亮着,他站定了片刻,转身离去。推开自己卧房的门。那一盏孤灯明明灭灭,一缕潮湿的风从窗户里漏进来。他将灯挂好,拉下窗前厚重的青色帷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床榻边走去。伸手从床前小竹木书架上,拣了一本书,将灯挪至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静静地翻动书页。颀长的影投射在锦帐之上,美好而温馨。
临睡前看会儿书,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待身疲体倦之时,便蒙头大睡。
沈明月拉起被子的手定在半空,他属实被惊到下巴差点脱掉。
被中竟然躺着一个年轻秀美的少女,两只粉白雪嫩的胳膊藕似地暴露无遗,女孩儿上身系着一件葱绿色亵衣,玲珑曼妙的身体如枝头初初绽放的花蕾,令他一颗本如死水的心如石子投入静湖起了阵阵微澜……端的春光无限!
沈明月强行抑制住心头莫名的悸动,慌慌张张掩住被子,被毒蛇咬了一口似地,蹦跳纵起,离床榻数尺之遥。转身环视这房间内熟悉的陈设。这,的确是他的卧房,没错儿。他没有走错房间,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中女孩儿微蹙着眉,双唇红润如花瓣,脸颊鲜红似朝霞,眉眼儿清秀,一头瀑布般流畅的青丝倾泻在枕畔。
她睡得并不安稳,呼吸急促,还时不时地发出阵阵轻咳之声。
他伸出手,欲言,又止。扶额苦笑,这是闹哪样?
窗外风雨大作,凌厉的风声怒吼着,吹动树枝的声响噼噼啪啪传来。
沈明月摇摇头,无可奈何转身,正取了灯笼欲开门离去,锦帐中却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之声,以及轻到不能闻的呢喃细语声。
水……水……疼……疼……
他忍不住回首提起灯笼照了过去,锦帐中半壁雪白的脊背映着朦胧的灯光遥遥地对着他,风光如此之旖旎,且香艳。
沈明月咬着薄唇,提着灯笼推门而去。狂风卷着树叶,吹乱了他满头乌发。
沈明月阖上门,提灯狂奔,消失在风雨之中。
阿七头昏脑胀地辗转在榻,小脸涨得通红,咳嗽之声不绝如缕!她踢掉被子,如坠火盆。心口凌厉的刺痛感如万箭穿心。额头,脸颊,脊背,四肢……冷汗涔涔,疼痛难忍。她捂着胸口,哀哀切切地呻吟号叫着。
一道雪亮的闪电,劈开乌黑浓郁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