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
……
平日寒凉殿只有玲珑和冬儿照顾他饮食起居,昆仑宫虽宫娥众多,但他生性凉薄,轻易不让人靠近,能亲近他的机会几乎就没有。为了照顾那女孩,宫主居然召了数位伶俐的宫娥入寒凉殿。众宫娥见他横抱着一人进来,忙躬身见礼。
叶寒凉点点头,抱着她行至榻前。两位宫娥忙将锦帐挂起。
他坐在榻前,挥了挥手,众宫娥躬身退下。阿七沉沉地睡着,一只手搭在被外,纤眉紧蹙,额上沁着薄薄的一层汗。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那道拧巴着的眉儿,手捻着衣袖,拭去那层薄汗。
阿七猛然醒来,叶寒凉梗直身子,微微笑着,望定她。
又做噩梦了?
阿七将脸别过去,并不看他,有如小山的胸脯起伏跌宕,她只兀自平息着内心紊乱的气息。
见她如此冷淡,叶寒凉却并不生气,半躬着身子为她拉好锦被。伸手探入怀中,摸出那支银簪,轻轻插入她乌黑若云的发髻之中。
故人旧物。
他轻叹一声。
且留你作个念想罢了!
阿七抬腕摸到那支银簪,拔了下来,攥在手心里,心头一恸。阿娘的发簪,竟在他手中。脑海中闪现出那小乞丐模糊的面容来,莫非他当真是当年那个小乞丐?
叶寒凉见她手握银簪怔怔地发着愣,温暖的笑意袭了上来。
你可想起来了?那年在江南……
阿七抬眸望他,不相信似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簪。
后来,我孤身回到北地,沿途乞讨,衣衫褴褛,饥肠辘辘,身上就剩下这支银簪子,还有内里穿着的你的旧衣裳。
叶寒凉拉开身后一置物柜,柜中放着一只镂花木箱,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七八岁孩子的棉衣,淡淡青色,如一汪湖水,七八成新,依然保存得极好。棉衣领口嵌着一圈白色的狐狸毛,因年代久远,原本白如雪的毛领变得苍黄不已。他捧着衣服,轻轻地放在她手边。
衣服上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阿七轻轻地抚摸着那衣上的纹饰,每一粒盘扣,每一道折边,每一个针脚,都是阿娘一针一线所制。